阎书把人扶好了,靠我身上穿。
陈又靠过去,快速把两只脚都套进秋裤的裤腿里面,把秋裤一拉,就去瞅着男人,忍不住去拽一下,又去拽一下,行行行,我陪你。
阎书慢条斯理的翻着秋衣穿,那说好了,不准跟我闹。
陈又嗯嗯,心说我敢跟你闹么,你掀一下眼皮,我都能起jī皮疙瘩,真不知道是不是我上辈子欠你的。
睡觉的那屋向南,cháo气不大,被陈又那么一收拾,还很整洁,尤其是木头的chuáng,木头的老式衣柜,木头的桌子,都散发出一种古朴的感觉,它们在无声无息的传达着那个年代的故事。
陈又往被子里缩,闻着一股味儿,估计老伯没拿出来晒,他寻思明天一定要搁太阳底下chuīchuī,对了,问你个事啊,我进村那会儿看到的怎么都是小女孩啊?
阎书简短的给陈又解释了一下。
就是所谓的重男轻女,家家户户都是生了女孩,接着生,还是女孩,再生,反正死活都要生出一个男孩出来,如果没有,那在街坊四邻面前都会抬不起来头。
孩子妈会被人看不起,孩子爸也会被人嘲笑说无能,夫妻生活好不了,一个家也不像是家的样子。
陈又的猜想完全正确,他咂咂嘴,真可怕,我们要不要给你大伯一些钱啊?他给我们好几chuáng被子,还有不少盆啊桶啊的。
我有打算。阎书翻身,把人往怀里带带,用手圈着说,睡吧。
陈又打了个哈欠,白天太累,他很快就睡着了。
阎书听着耳边的呼吸声,他低低的叹口气,也合上了眼皮。
第二天,天还没凉透,公jī就打鸣了。
陈又跟阎书都是懵bī的,好像是在做梦,听到的jī叫声是在梦里。
两三分钟后,有汪汪声传来,从村东头响到村西头,像一个顽皮的小孩,撒着泼的想要大人们起来陪它玩耍。
陈又趴在chuáng上,脸滚chuáng单,滚了两圈后,醒了。
阎书没滚,这事不可能gān的出来,他是被陈又搁在外面那只冰手给凉醒的。
俩人头抵着头,四目相视,全新的生活正式开始了。
这地方远离城里的喧嚣,繁忙,呼吸的不是汽车尾气,只有糙木混着泥土的气味,弥漫在空气里,白天开,晚上在,永远不会消散。
老伯隔三差五的过来,给一些吃的,都是自家地里长的,绝对的绿色食品。
陈又特喜欢吃老伯给的那瓶咸菜,脆脆的,有点儿甜,还有点儿辣,在他看来,比老gān妈还要下饭。
阎书让他少吃,腌制食品吃多了致癌。
陈又嘴里咬着根筷子,声音模糊,不吃咸菜吃什么,我都快淡出鸟来了。
阎书看青年说话的时候,嘴里的筷子一抖一抖的,生怕他一不留神,那筷子就戳到他的喉咙,就伸手去给拽下来,好好说话。
我想吃ròu。
陈又抿嘴,眼巴巴的说,主任,我想吃ròu。
阎书按按眉心,家里养了个ròu食小动物,不伺候好了还真不行,下午他上山去了,回来时手里提着一只特肥的鸟雀。
坐在门槛上擦鞋子的陈又听到脚步声,他一抬头就看到阎书,也看见了那只鸟雀,眼睛都泛绿光了。
把鞋子一丢,陈又欢呼的小跑着去迎接,那架势妥妥就是对待打了胜仗的大王,怎么搞到的,是拿东西打的么?还是你上山的时候,正巧看到一只鸟雀撞死在地上?
阎书把鸟雀给他,别凭了,拿去吧,想怎么烧怎么烧。
陈又一手拿着鸟雀,一手去搂男人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一口,你真棒。
说完就开开心心的跑厨房去了,准备大gān一场。
站在原地,阎书摇摇头,看来爱吃鸟的毛病是改不了了。
他是拿弹弓把鸟雀打下来的,弹弓是问老伯拿的,老伯原本是给孙子搞的,后来孙子被儿子儿媳接走,玩具多了去了,弹弓就被丢在杂物堆里。
老伯一听阎书要借,就直接把弹弓找出来给他了,说随便怎么弄,坏了也没事。
陈又把那只鸟雀清炖了,吃了差不多一周,不是他胃口小,是他紧吧着吃,不敢放开,谁知道下一只是什么时候,也许是在年前,也许是在年后,也许是在下一个冬天。
快过年了,连一片雪花的影子都没叫着,村里的老人说这地方很少下雪,就是湿冷。
陈又抱紧阎书,白天抱,晚上也抱,把他当移动的大型取暖器,都这么腻歪了,竟然也没搞事qíng,不止是吃的淡,日子过的爷淡的可以了。
这里的小孩子跟大城市的不能比,她们没有大大小小的游乐场可以玩耍,只能在糙堆里捉迷藏,玩泥巴,爬树,把自己弄的满身灰扑扑的。
年三十那天,一群孩子上山里打柿子去了,有个小孩爬树上摘,不小心摔下来,额头撞到石头。
陈又听到外面的动静,就从院子里探出头看,叫住一个大妈问,怎么了这是?
大妈急急忙忙的说,不好啦,出大事啦,老陈家的娃从树上摔下来,把头给摔破了,流了好多血,老陈抱着娃哭,说他也不想说了!
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陈又赶紧去屋里喊阎书,用最快的语速把事qíng说了,快快快,快跟我出去看看是什么qíng况。
阎书坐在椅子上没动,他放在腿上的两只手蜷缩着,上面有一些小口子,是刚才给老屋修屋顶弄的。
陈又突然手脚冰凉,你不是感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