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瑶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可是眼睛却是一片冷冽。
她心想着,这个人,一定要活着,还要清醒,要实实在在的把当年的事情都想起来。
死亡其实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很多人都不怕死,怕的,只是死前的零碎罪。
阮瑶早已不是刚入宫时候的小可怜,但依然不想脏了手。
可是,人家的毒药都快喂到赵弘嘴里,她若还是轻轻放过,那才是真的傻了疯了。
只是现在时间还不恰好。
想死,也要把她知道的抖落干净再说。
站起身来,阮瑶往前走了两步,低头看着痛苦喘息的许妃,声音轻轻:“希望娘娘能康健,这话,奴婢发自真心。”
顾鹤轩抖了一下。
怎么觉得,这语气,和太子殿下一模一样。
而此时的许妃觉得自己清明了起来。
可她却觉得自己比刚刚更加痛苦。
一个清醒的疯子,比彻底疯癫,要难受的多。
她能清楚地记得自己疯癫时候做出的丑事,能记得自己的昆儿生死不知,能记得许家怕是要大厦倾颓。
担忧悲伤惶恐绝望一起压过来的时候,让他喘不上气。
用力的挣扎,想要往上抬头。
阮瑶便抬抬手,嬷嬷们松了力气,而许妃就这么直接趴在了地上。
她的声音嘶哑:“你到底想要什么!”
阮瑶原本是笑着的,可是这个笑渐渐的就淡了。
骨子里依然是个和善温柔的人,但她同样守着自己的那份本心和底线,而且直到现在,阮女官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能和赵弘走到一处。
他们有个地方倒是无比相似。
护短,护极了。
于是阮瑶蹲下来,拿着帕子,轻轻地擦去了许妃满脸的泪,动作格外温柔。
偏偏就是这个动作,让许妃瞳孔收缩,整个人都开始颤抖。
曾几何时,也有个如斯美貌的女子,在这混沌后宫中,总会护着她,保着她,会温温柔柔的对她笑,喊她一声妹妹。
而许妃很快就看到了阮瑶头上簪着的碧玉发簪。
这簪子,这簪子……
许妃的脸色变得煞白,突然挣扎起来,而即使嬷嬷们孔武有力依然有些拿不住她。
而阮瑶听得分明,这人嘴里喊的是“姐姐”。
顾鹤轩并不知道秘辛,也不知晓前尘往事,但是他的眼睛足够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