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海外運輸線路來說,海外舶來品的事情不過九牛一毛,若不是現在的諸位皇子還沒被康熙允許參與朝政,溫涼早就提出開海運的事情了。
康熙雖對西方物什有著喜愛之情,然警惕之心不去,這樣的建議在這個時候不該出現,尤其是從剛站穩腳跟的胤禛嘴裡出現。溫涼心裡清楚,也沒去建議胤禛。
處理好帳本後,溫涼從中發現了幾個小紕漏,一概記錄在另外的本子上頭,隨後他便帶著整理好的資料去外書房。
甫一走到外書房外面,便見著馮國相從裡面出來了,蘇培盛正隨在他身後,看起來就像是胤禛讓蘇培盛送他出來一般,已是非常難得的看重了。
馮國相出來一打眼便看到了溫涼,見著他神色淡漠,頓時心裡不大痛快起來。先前便說過,馮國相一直妒忌溫涼,對他也不大喜歡。眼見著現在他已被皇上點中,去工部做個小官,但好歹也是個官身,且能慢慢爬起,而溫涼還是一如既往地無人知曉,這不痛快便被壓了下來。
馮國相露出個笑容說道,“溫姑娘,好久不見。”溫涼再如何得用又能如何,不過是個女子,難道還能做官嗎?
溫涼瞥了他一眼,甚至都沒回應他,徑直問著身後的蘇培盛,“蘇公公,爺可有時間?”
“格格進去吧,爺早晨說了,今日您若過來不必稟報,直接便可以進去。”蘇培盛樂呵呵地說道,看著馮國相這種小人吃癟,他心裡倒是樂乎得比溫涼本人還開心。馮國相以為他會做人,殊不知他的心思根本就被蘇培盛看得透透的,前倨後恭的人固然可惡,然他這種一朝得勢便翹起尾巴的人更不是什麼好東西。
可別小瞧了他們這些得寵的宦官,多少人是折損在他們手上的。
“叩叩——”溫涼敲了敲半開的房門,得到胤禛的注意後,他這才跨入門內,沒有擅自闖入,“爺,這是這個月份的資料,有幾個夥計的身份看起來不大對勁,應是有點問題,全都標紅了,您可以看看。”他把第一份東西交給胤禛,隨後拿出了第二份,“這是最近這段時間內所有店鋪收益,與上月持平,比去年翻了一倍,應是可以繼續保持的。”
胤禛淡淡點頭,看了幾眼後便點了其中幾個人出來,讓後進來的蘇培盛記著換人。即便月月清查,也都月月都可能混進來些不太妥當的人,畢竟有些店鋪的流動性很大,隨便混進去幾個人不為過。寧可錯殺不可放過,胤禛不能讓這些人就隨意糊弄地留在店內。若是出現事端,豈不慘痛?何況溫涼給出的證據確鑿,可算不得冤屈。
正經事過去後,胤禛看著溫涼一如既往平靜的模樣笑道,“溫先生,剛才你可是看到了剛出去的馮國相?”溫涼點頭。
胤禛輕聲說道,“自從土豆等物等到皇阿瑪的大力推廣後,馮國相便被皇阿瑪要去協助,最後開始為官,先生心中可有怨懟,這本該便是您的功勞。”
溫涼淡漠地說道,“莫不是貝勒爺忘記了某的愛好,不管是農作物也好,白蓮教那事也罷,您還是切莫把我往檯面上推,這不是某之本意。若是能對貝勒爺有所幫助,便是把這些功勞拱手相讓又如何?難道爺會讓某缺衣少食嗎?既不會,那便無所謂怨懟憤懣之事了。”他說得真誠,倒是無半點虛偽。
於溫涼而言,最重要的便是通過此得到溫和救助的機會,他在這個世界生存已成為定局,便沒有其他擺脫的道理,不過是沒有選擇罷了。等胤禛得到他想要的東西時,溫涼也能得到他想要的結果。基於此,胤禛不能出事,而溫涼也會竭盡一切幫助胤禛,哪怕是命。
溫涼說的是真話,胤禛自然是聽出來了,他不僅是聽出來了,也隱隱有幾分感動。
只是胤禛是個多疑謹慎的性格,他不相信世上有人願意無緣無故不求利益地追隨著另外一人。溫涼不愛財,不愛美色,不愛權利,甚至除了他己身的愛好,他看不出其他的偏好來。對這樣一個沒有欲望,也沒有可以控制把柄的人來說,胤禛唯一能夠把握的便是溫涼的愛好和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