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害了四哥,爺定要了你的命。”忽而身後傳來一道陰測測的聲響,絕不向以往那般清脆,溫涼轉身看著站在身後的胤禎,欠身言道,“十四阿哥。”
“兄長對你萬般器重,這等場合都能說出這種荒誕的事情。”胤禎漫步走向溫涼,皺眉的模樣竟和胤禛有些許相似,“若不是你胡言亂語,四哥在那處便不必忍受風言風語。”
“十四阿哥可知,”溫涼停頓,“你這話語,更容易惹人關注?”肆意的話語從驕傲少年口中而出,帶著年少輕狂不知痛的張揚。
胤禎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溫涼垂手,安靜地說道,“卻不知十四阿哥與爺關係如此良好,某失敬了。”
胤禎踏前一步,牙痒痒地特別想……等等,這種感覺怎麼這麼熟悉?他詫異地看著溫涼的模樣,越看越熟悉,這種噎得他說不出話來的感覺怎麼就……
就在胤禎卡著臨門一腳的地步差點把事實真相猜出來時,對面傳來灑脫大笑的聲響,胤禎被打斷思路,凝神細聽,卻發現那是大哥直郡王的聲音。他不耐煩地在原地跺腳,真不知道哥倆兒那麼幾個怎麼就那麼巧合,最後竟是一個個都在船上,若不是還有幾個皇兄不在,他還以為這是約好了的。
他回頭看著溫涼,只見他站在船板上,側耳傾聽著水波的動靜,仔細的模樣猶如在傾聽優美動聽的曲樂。胤禎咬著嘴角,四哥對此人的信任非同尋常,對他也禮待有加,可他實在是看不出眼前這清雋男子能做些什麼。
溫涼站直了身子,拍打著船沿,真不知道到底是好運氣,還是壞運氣,今日倒是全部都撞上門來了。
“十四阿哥,”溫涼抬眸看著胤禎,淡淡地說道,“您可會鳧水?”
胤禎一怔,凝眉道,“你問這作甚,不會。”皇子訓練的任務雖然很重,可是大部分都是君子六藝。儒家與騎射便已經占據了他們全部的時間,游水只能做閒暇時的玩物。
溫涼點頭,“看來還是不要落水為妙。”而後躬身辭行,溫涼施然然地轉身往船艙而去,胤禎被他落在後頭,聽著他雲裡霧裡的話很想把這人直接丟到水裡面去。真不知道四哥是怎麼忍耐住的,他現在全身上下都是蠢蠢欲動地打人的感覺啊!
胤禛落在後頭聽著康熙等人交談,心知方才的話語已經讓康熙心生不滿,先是對胤禛莫名的話語疑惑,後又認為他胡思亂想,堂堂皇子沒有任何定力……如此再三的想法,胤禛都心知肚明。
溫涼在茶樓的發問並非心血來潮,胤禛同樣知道代價。若是康熙因胤禛不曾提點而出事,胤禛無法原諒己身。眼見著這畫舫上下的人手,胤禛神色肅穆,精神不曾鬆懈。方才上船前,胤禛的人手已經迴轉,的確是有不妥當的地方。哪怕只有一絲一毫的地方,都有可能出事,未到行宮,不能放鬆。
“四哥。”胤禩端著酒樽過來,他們在這畫舫上飲酒時,胤禛半點酒都不沾,顯得有些特異獨行了。
胤禛沖他點頭,雖是接過他手中酒樽,不過並未飲下。胤禩也並不在意,望著不遠處康熙朗聲大笑的模樣,笑著說道,“四哥未免太過緊張了些,不過是次出行。真不知四哥是如何得知的。”
胤禩若有若無地試探著,胤禛靠著船邊不言沉吟的模樣,讓胤禩心中略有不安。
他們兩人還沒說上兩句話,胤禛便見著溫涼漫步而來,悠然自在的模樣像是在踏青而行。胤禛開口,“先生怎的過來了?”這跟方才茶樓時胤禛的問話一模一樣,可心思卻是截然不同了。
溫涼抬手掩住袖口,望著湖面畫舫行走時蕩漾出的泡沫,“爺可知,孔子觀於呂梁這個典故?”他遙遙垂望的模樣恬靜安詳,暖陽灑落在他側臉,盪開了無數的碎光,使之柔和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