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長凝眉思考片刻,派了人入宮去稟報此事,此時貝勒府上的人也同樣如是,如此兩方人馬匯合在一起,先行把溫涼並綠意送到了仁和堂。
仁和堂的李大夫和陳大夫是禛貝勒府上常年用的大夫,今日正是陳大夫坐館,眼見著一輛馬車在仁和堂面前停下,匆忙忙下來一人遞過牌子,陳大夫立刻心裡有數,帶著人從後面進來,馬車也停在了後面的院子裡。
如此也能夠遮擋身份。
只是陳大夫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出事的人竟然會是溫涼。
溫涼此人他和李大夫也是經常見的,貝勒爺對此人的看重他們也知道一二,見著外頭涇渭分明完全不同的兩撥人手,陳大夫面色沉穩地讓人把溫涼搬到了內里去,好生安頓下來後才仔細把脈診斷。
不多時,胤禛便趕過來,入門便見李大夫半彎著腰站在床頭,而陳大夫則是摸著鬍子在細細把脈,只是兩人背後衣裳已被汗水濕透,李大夫正在不斷地用著潔白手帕給陳大夫擦拭,眼見著陳大夫的汗水如雨,滴滴答答地往下滴落。
胤禛曾聽聞中醫到了一定境界,若是全神貫注地把脈異常耗神,如今一見果真如此。胤禛越過這兩人的阻擋,一眼便落在溫涼身上。
溫涼平躺在床榻上的模樣平靜如常,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就像是平靜安詳地睡著了一般,甚至還臉色紅潤,並沒有半點異樣。
胤禛眉頭深皺,若是真的無事便好了。待到陳大夫終於移開手指時,他甚至還注意到他的動作在溫涼的手腕上留下四個淺淺的凹坑。
這四個淺坑瞬間引起了胤禛的滔天怒火,從剛才得知消息趕來時一直狀似平靜的心境瞬間被打破,只餘下暴怒後的徹骨寒意。
這讓他眉心皺痕更深,面色更沉。
陳李大夫兩人跟在胤禛身邊多年,哪怕也隱約被胤禛的怒意影響,然還能勉強撐住。
他們兩人對望一眼,陳大夫率先說道,“四爺,溫先生身上並沒有明顯外傷。”李大夫接著說道,“我等二人仔細把脈後,認為先生該是中了曼陀羅的毒性。只是這味藥似乎摻雜了其他的藥物,且並不是口服吞下的。眼下可先用甘草與綠豆煎湯服用看看情況。”
他們暫且判斷不出是何來源,只能先從唯一能辨認出來的方向下手。
胤禛點頭,“兩位先去煎藥吧。”他本身也是熟讀醫理之人,雖並非擅長此道,也知道曼陀羅的毒性如何。至少這藥方簡單,便是無用也不會引起反作用。
兩位大夫退開,立刻帶著人去煎藥,不多時另外一位去給綠意把脈,便是為了確診是否是相同的狀況了。還未等湯水滾燙起來時,康熙帝派來的兩位御醫便趕來,陳章明與李玉義兩人趕著下了馬車,身邊藥童拎著藥箱小跑著入內。
兩人的確是醫術大家,上手後不多時便也得出了與陳李兩位大家一樣的意見,且迅速地知道了這毒素的來源。
陳章明在一塊手帕上灑了藥瓶里的水,輕輕靠在溫涼的鼻尖,片刻後翻手一看,果真帶著淺黃色,“這毒該是從口鼻入內,並且經由此進入先生的體內。剛才的脈象中雖能切出病人體內關於曼陀羅的毒素,可脈象穩定,氣息悠長,並沒有其他的症狀。”
李玉義又道,“從口鼻入,該是薰香。乾清宮的香料該是沒有問題,不知先生可曾佩戴過香袋?”他們剛才並沒有從溫涼身上找到其他的東西,便只能詢問身邊這位一臉冷肅的四爺。畢竟那唯一的一個貼身侍女如今也在昏迷中。
胤禛搖頭,“先生不喜薰香。”
除開衣服上偶爾會帶有的香味外,溫涼向來不喜歡在屋內燃著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