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這破綻百出便有了根源。
幕後人無論如何都猜測不到,會有這樣如天方夜譚的事情。
溫涼整理思緒的同時,胤禛點頭,“王露說得不錯,胤祉看似老道深沉,實則不過爾爾。且此事也不是胤祉的手筆。”他的態度篤定,更似一錘定音。
溫涼回神,認真說道,“不論是誰,單以鄔先生的話語來看,若是謀劃得當,造成某自然死亡的可能性也不小,至少七成。這值得冒險。”此次失敗只因為額外因素,不然溫涼倒是真的要遭遇生死劫難了。
他與鄔思道關係雖尚可,可甚少稱呼鄔思道的字。若是認真論來,溫涼幾乎從不稱呼旁人的字。
胤禛搖頭,視線在溫涼身上如蜻蜓點水一瞥,又悄然移開,“我在胤禩身側安插了人手,此事我早便知道,本不會有這般結果。”溫涼本不該出事。
這是胤禛最大的疑慮。
若真的按計劃行事,那毒藥早被胤禛著人替換,連事後收尾都有了計策,可溫涼依舊中毒昏迷,若非是臨時更變了主意?
胤禛更認為是內線反水。若是如此,相關的鏈條就需要大動。
屋外日頭溫暖,幾縷調皮的光線透過窗框偷溜,灑落在桌面上。胤禛清俊的模樣掩在暗處,看不清楚神色,只隱約感覺屋內的氣息變得更加清透些,便是外面日頭如何也無法蓋住這一室清寒。
溫涼忽而開口,“以八貝勒對某的看法,此次當是真心要除掉某。既然今日是三貝勒被斥責,想必此事該是了了。”怪不得此前胤禛有此提醒。
此事在康熙心中定然有了判斷,不若也不會圈禁胤祉。
此舉小半是為了溫涼,大半卻是為了康熙自己。康熙帝對溫涼的看重如斯,竟還有人對他動手,這豈不是對皇權蔑視?又有在宮中給馬下毒的事情在前,這如何不讓康熙既驚又怒?
是胤祉也罷,不是胤祉也罷,此刻康熙更需要的是立威的靶子,胤祉被栽贓陷害也好,倒霉也好,百口無言,此事在康熙眼裡認定了,便難以脫身。
既無人能推翻康熙帝的意思,那此事明面已經了結。
胤禛淡漠言道,“於皇阿瑪而言自是如此,只是我和老八的事情尚未結算,倒也是筆爛帳。”語調雖淡,可那漠然中隱含的陰鷙透露出胤禛的暴怒。
面不曾露,喜怒藏於心,如不是此刻眼前二位皆是可信之人,胤禛神色都不曾變化。許是如此,胤禎一直認定他家四哥乃冷麵是也。
溫涼似是不曾覺察,不為所擾,“爺的內線可是八爺親信之人?”若非如此,此事不可能透露出來。
胤禛眉目清冷,道,“確是如此。不過此人與常人不同,我得以招攬,是他同我做了個交易。”交易內容如何便不必詳言,寥寥數語足讓溫涼知曉胤禛的意思。
人心難測,若是胤禩那處有了更能吸引的條件,此人又是否會投誠?況且他本來便是胤禩的人。胤禛本便多疑,怎不會多加猜忌。話又說回來,身處漩渦中心,不多疑多忌,又怎能安然存活?
溫涼搖頭,“此事蹊蹺,某倒以為剛才鄔先生所言有理,許是後面有不止一人。心有靈犀,也不是不曾有的事情。”
鄔思道輕笑道,“溫兄所言有理。”此事雖難,可也無外乎那麼幾個原因,若是碰上那小概率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