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寅如今四五十歲的人,確是矜貴驕傲的人,當溫涼望見身處的環境時,不論是那看起來普通至極的茶碗還是那樸素屏風,實則皆是昂貴之物,遍地難尋。這種無形之中顯露出來的貴氣,帶著高高在上的俯視
曹寅從溫涼進來時,就一直在打量著他。
這人從入內便一直沉著安穩,並不曾流露出半點畏懼之色,他更是看不透這人的城府如何。這讓曹寅稍稍收斂了之前輕視的態度。哪怕此前他的確怒火十足,可再看此人的情況,又露出溫和得體的笑容來。
“蘇先生請坐。”
溫涼安然落座,平視著曹寅。
他與曹寅的見面,早在預料之中。
曹寅面對他看似驕傲自大,實則乃是謹慎微小之人。王巡撫府上出現的事情不大不小也是個值得注意的方向。哪怕蘇並不是一個不常有的姓氏,可王朗在大庭廣眾之下叫出蘇姑娘時,他便猜到有這個可能。
王然在私底下的動靜,溫涼一清二楚。可王然也不是什麼善心人,不會一直給溫涼收尾。王府這消息一旦流露出去,以曹寅的小心程度自然會去核實。
只是這見面的時間比溫涼預測的還要早上不少。
許是……因為站隊的問題?溫涼想道。
“曹大人安好。”
溫涼平靜地說道。
曹寅輕笑,“蘇先生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在,自也該知道,我尋你的緣由了?”他漫不經心地端起茶盞,雲淡風輕地說道。
溫涼一本正經地說道,“不,某不知道。某不知道曹大人是為了揚州的事情,還是為了二阿哥的事情。”
曹寅端著茶碗的動作一頓,這前者也便罷了,後者……他眯著眼睛看溫涼,據悉此事京中只有八貝勒知道,而八貝勒也同他接觸過,難道此人是八貝勒的人?
他放下茶碗,頓覺索然無味。曹寅做事從來小心,不曾留下半點證據。如今曹家家大業大,容易惹來太多事情。可曹家小輩依舊不知收斂,若是繼續下去,萬歲爺的寵愛可禁不得再三消磨。
“兩者都不是。”曹寅笑道,此次露出的笑意就比上一個顯得正常許多,“我只是想和蘇先生喝杯茶而已。”
溫涼微挑眉峰,端起茶盞,“若是如此,那某敬曹大人一杯。”他以茶代酒,自個先喝下了這澄澈茶水。
大費周章地把溫涼揪出來,又請到某個看似普通實則處處奢華的宅子,此處又化為另外的態度……溫涼推測曹寅實際是想同他這位蘇先生幕後的人打聲招呼。
玩我知道你你也知道我,不如我們來談談的遊戲。
想必經過這段時間的沉澱,曹寅早就不如當初那麼激動,和溫涼的交談也顯得很是和藹,就像個普通的老頭,除了千方百計想知道溫涼幕後之人是誰。
同時還附送了溫涼一個消息……朱三太子。
溫涼凝眉,在曹寅脫口而出時,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到他身上,“曹大人想從某身上得知什麼?”
曹寅微笑,“以先生的能耐,該是清楚,我什麼都不會做。”只是賣個人情,順便探探方向罷了。
曹寅面上雖然是在笑,可實際上心中卻是嘆了口氣。他的確是在憂慮,可曹家危機正在眼前,若是曹家依舊得過且過,等日後一朝天子一朝臣時,曹家衰敗幾乎是不可避免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