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謝貴妃並不打算為難她,只平靜起身,“為本宮更衣罷。”
作為親蠶禮的主持人,謝貴妃自然是要按品大妝的,林若秋想那自己就可敷衍過去,可誰知楚鎮接著傳來的一道口諭,迫使她不得不慎重對待。
原本男耕女織各司職分,可今年楚鎮想破個例,他打算將林若秋帶去春耕大典上——只帶她一個當然不妥,但即使都去,皇帝的用心何在,那是一目了然的。
林若秋一聽說要面見文武大臣心下便生出幾分膽怯,從前她也只跟這些大臣的夫人打過交道,可女人之間憑藉聊孩子就能成為無話不談的密友,男人卻不同。
想到那些大臣會如何看待她這個腥風血雨的淑妃,林若秋便覺得頭疼,遂謹慎的問道:“我能不去嗎?”
“不能。”楚鎮斬釘截鐵的道,繼而在她額頭上親了親,溫聲道:“就當是為了朕,朕想讓他們見一見你。”
反正等做了皇后,總歸是要打交道的,提前認識一下也無妨。
他這人最擅長軟硬兼施,可林若秋偏偏就吃這一套,只得無奈的點點頭,“那好吧。”
她忽的又想起一事,“我沒種過地。”
要是在百官面前出醜怎麼辦?固然千金小姐沒幾個扶犁耕種過的,但既是春耕大典,太兒戲也不像話吧?
楚鎮親昵的抵著她的鼻樑,“無妨,朕教你。”
林若秋注意到男人閃爍的目光,心想楚鎮的教和她盤算的教恐怕不是一個意思,她想找地方實踐一番,可楚鎮卻淨灌輸理論去了,還是在那樣不合時宜的場所——但也許意外的應景。俗話說得好,只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地,她看這人倒像是累不死的。
不提瓊華殿中兩人胡鬧,此刻披香殿中,趙賢妃同樣愁眉緊鎖。她倒不怕出醜,可她怕田裡的螞蟥——以往的皇帝都只在旱地上擺擺架子,他們這位倒好,連水田也要親自試驗的。
想起那些黑不溜秋、一口一個血洞的蟲豸,趙賢妃便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她幾乎想稱病不去。橫豎她也不想要什麼風頭,誰都曉得皇帝這回純粹是給林淑妃送人情的,頂多再有個謝婉玉從旁使點絆子,她去湊什麼熱鬧。
川兒卻按著她的手嚴肅道:“娘娘不可,您怎能輕言放棄?”
趙賢妃沒好氣道:“不放棄又能怎麼著?橫豎本宮與後位沾不上邊了,費再多氣力又有何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