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秋詫道:“但這與那支簪子有何牽涉?”怎麼感覺她有點跟不上皇帝的思路?
楚鎮於是娓娓同她解釋,亦是在魏家被人彈劾後不久,宮裡發生了一遭極大的失竊案,尤以陛下新封的魏昭儀損傷最重,當時她剛被齊氏一劑落胎藥灌下去,險些折損了皇嗣,陛下也就不再追究,只另賞了些東西了事。可據知情的下人們說,魏昭儀庫房中好幾個裝著綢緞金銀的箱籠都被搬空了,可知賊人著實膽大。
楚鎮冷哂道:“朕原以為是尚宮局那幫黑心肝的奴才從中搗鬼,如今看來,分明是有人賊喊捉賊。”
魏太后要除去勁敵,用一碗落胎藥誣陷齊婕妤勉強可稱私怨,可是監守自盜,拿宮裡的府庫去補貼魏家的虧空,這在楚鎮看來就十分不可忍了。本朝最忌外戚與內眷聯通勾結,魏太后身為皇子生母,不思為天家名聲考慮,反倒一意算計宮中財物來填補娘家,如此公私不分,實在叫人惱火。
林若秋聽得咋舌,這不知算意外之福還是意外之禍,雖然釐清了當年那筆舊帳,可承恩公府只怕要倒大霉了吧?
但願魏太后別誤會是她挑唆的,雖然此事的確因她而起,但純屬巧合呀。林若秋遂抓著皇帝的胳膊問道:“陛下打算怎麼辦?”
楚鎮的神色已然恢復平靜,“朕自有主張,待回去再說吧。”
打擊承恩公府的威勢本就在他計劃之內,如今是魏太后親自給他遞上一柄刀子,他自然得好好利用起來。自從即位之初借了些外祖家的力,魏家那幫人就狂得不成樣子,皇帝忍了他們這些年,早就忍夠了。
林若秋誠心誠意為魏太后念了幾句佛,免得她將來遷怒於己,這才瞅著皇帝道:“陛下此番南巡就是為這件事麼?”
楚鎮撲哧一笑,摸摸她的頭道:“自然不是。”
今日之前,他並不知昔年那樁盜案是魏太后主使的,雖然也曾疑心過,但直到現在才弄清真相。他自然可不能因為一樁無頭公案千里迢迢遠下江南。
林若秋試探著,“那是因為田知府的事?”
她從來無心理會朝政,不過是田夫人求著她幫忙問一問,她才沒法拒絕,說來田夫人那樣剛強的性子也會掉眼淚,實在叫人可憐。何況田夫人身為東道主,待她實在熱情,林若秋看她也算得仗義的,就算皇帝真要發落田知府,好歹留下妻兒老小的性命。
她本是古道熱腸說這些話,誰知皇帝聽後愈發樂不可支,“朕何必同他一個知府過不去?你是太瞧得起他,還是太瞧不起朕?”
雖然有被人貶低智商的嫌疑,但既知田氏一家無大礙,林若秋便稍稍放心,只悶悶的朝皇帝道:“我哪敢瞧不起陛下,倒是陛下才叫瞧不起人,我不過隨田夫人出門一趟,陛下就巴巴地遣人打探,就這樣懷疑臣妾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