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秋向他投去滿滿鼓勵的眼色,林從武卻只覺得心裡發苦,早知道就別誇下海口,當時答應得那般爽快,此刻反悔已來不及。何況陛下也在一邊看著,他總不能給自家妹妹丟人吧?
林從武於是鼓起勇氣,拿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來。可當大古手中那薄薄的利刃一寸寸割開他的肌膚,林從武還是忍不住一哆嗦。
眾人也都替他捏了把汗,生怕不小心切著筋脈血管什麼的,幸而大古行醫多年,力道拿捏得十分精妙,而林從武晃了那一下之後,整個人便再無動彈半分。
直至刀刃觸及骨膜,隱約能聽得細微的沙沙聲,眾人都為之毛骨悚然,林從武也一動不動,仿佛傳說中的關雲長再世。雖不及關二爺有空談笑風生,那股鎮定的勁兒也半點不輸。
楚鎮忍不住道:“依朕看,軍營里最好的將士也未必及得上你哥哥有膽色,怎麼你平時那般說他?”
林若秋亦覺得納罕,難道林從武的膽量一夜之間便有了突飛猛進的變化,還是神經大條到連疼痛都不覺得了?
待得大古將毒質悉數刮去,又縫合了傷口,並敷上藥,林若秋方蓮步上前,輕輕拍了拍林從武那隻未受傷的肩頭,“二哥。”
林從武仍是一動不動。
大古側首看了一眼,道:“他已經暈過去了。”
林若秋:……
果然她就不該抱有太多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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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知府發動手底下的全部人馬搜尋,終於在護城河下游的橋洞底下尋見了那舞伎的屍首。外表並無任何傷損,頂多有幾處石塊撞出的淤傷,應該是水流湍急所致,但從她青紫的面容看,大致是中毒而亡。就不知是她自己服毒自盡,還是被人滅了口。
而據衙門仵作驗視的結果,那屍身骨架偏高大,骨節也更結實有力,不似中原女子纖弱瘦削,很可能是北狄人氏。
楚鎮聽完田文禮的匯報之後,面色立時陰冷了幾分,“果然是這些人。”
林若秋心中亦有些發寒,想不到皇帝才出來一遭,他們便膽敢動手,可知北狄人對楚鎮這位天子的一舉一動分外在意,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麼,因為那張輿圖?怕大周朝的皇帝攻打他們,所以來個先下手為強?
田文禮還在絮絮講述他所調查到的情況,可也著實不多,畢竟他所管轄的範圍只在揚州城內,北狄卻隔著千里。儘管他話里極力為自己撇清干係,可他也深知撇不清干係:若非他這般急功近利,忙著尋訪女樂班子討好皇帝,也不至於輕易讓外頭的探子混入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