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立了半晌,她才艱難的道:“你也……對陛下動過心麼?”
不是沒想過這種可能,楚鎮英俊的儀表一直都很受女子青睞,只是……她想不到李薔也有這樣隱秘而不可告人的心事,而她也從未對自己提起過。
是什麼時候的事?
李薔瞥見她難以置信的表情,唇角弧度更深,“很詫異吧?我也覺得蹊蹺,明明早已打算長伴青燈古佛,誰知一道聖旨,我陰差陽錯被家中送進宮來。見到陛下的第一眼,我便知道此生再與青燈無緣,似我這般六根不淨之人,自然是不配侍奉佛祖的。”
“但我也只動心了一天,再不敢懷揣此等妄想,我能入宮已是萬幸,怎敢奢望侍奉聖駕?何況,陛下又是那樣的愛重你。”李薔木然道,“旁人他皆不放在眼裡,何況似我這等貌陋丑顏。自那之後,我便時時告誡自己,要做一個敬重皇后的臣下,無心爭寵的妃妾,我從沒想過要和你爭,只要能遠遠地看著他便好。”
林若秋木然無言,卻不禁倒抽一口涼氣,“所以,你便將主意打在阿瑛頭上?”
若知道李氏早有此算計,她絕不會容她至今,哪怕李薔純粹為了爭寵,在她看來也沒這般可惡。
但李薔卻搖了搖頭,“起初自然是移情,後來卻不一樣了。大皇子敬重我,親近我,我自然要幫他得到應有的地位,你不肯幫忙,我只有自己想辦法。”
“當然,在你看來,我只是想利用大皇子來和你爭一爭罷,不重要了,隨你怎麼想吧。”李薔苦笑著舉起杯盞,烈酒入喉,她下意識地皺眉,卻很快平復下去,望著林若秋道,“其實你並不十分愛他。若你真將陛下視為心尖之人,這些年怎能安然居於皇后之位,毫無錯漏?你看似無欲無求,其實步步為營,瞧瞧,滿宮裡儘是你手下敗將,連我也自愧弗如。”
林若秋冷笑道:“荒謬,你怎知我對陛下無情?”
“真愛一個人,怎麼會不出錯?”李薔反問道,“關心則亂,你之所以能在皇后的位子上做得這麼好,不就是因為心不在此嗎?”
林若秋想駁斥她,舌頭卻仿佛被膠住,喉嚨里也仿佛堵著點什麼似的。恍惚間她竟覺得李薔的謬論有幾分是對的,她對權欲毫無沾染,真的是因為生性淡泊麼,還是因為這樣做對自己最有利呢?
細思起來,她平素雖偶爾對楚鎮耍些小性子,大的錯處卻一點也沒有,每逢見他臉色不對,她便及時的收了手,她真的有將楚鎮當成共枕而眠的夫君麼?還是,僅僅將他視作威若神明的天子呢?無欲則剛,她從不對權利戀棧,所以楚鎮才能放心地將她居於皇后的位子上,也因此之故,那些意圖染指皇后地位的人都會被一一剷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