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维兰酒店并非没有精神力等级在洛攸之上的军人,但是没有人能够靠近花园。前线军人的精神力裹挟着杀气和铁锈,令人望而生畏。
季惜城站在花园边缘,沉默地看着洛攸,周围全是魂牵梦萦的气息。洛攸的精神力令旁人忌惮,却叫他兴奋。他缓缓踏入洛攸竖立的防御网,共鸣一般释放精神力。
两种同样强悍,却截然不同的精神力纠缠、蔓延,在浮空岛上激荡。精神力等级低的贵宾尖叫伏地,等级高的艰难抵抗,快速逃离。
季惜城停在洛攸面前,精神力层层下降,几乎将洛攸裹了起来。
洛攸仍是无知无觉,平静地承受着他的入侵。而在他出现之前,洛攸的精神力呈完全防备之态。
季惜城蹲下,抚摸洛攸的脸,然后起身,将洛攸抱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嘘,我不想再听你承诺
洛攸睁开眼,眼前的画面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酒精令他的感觉暂时变得迟钝,头一动,就牵起一阵坠痛,像里面塞着泥与铁砂。
他知道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房间很大,却不是他理解的,寻常意义的房间。因为除了床,周围竟是没有其他家具。
床在屋子中央,简直像宁静海面上的一叶小舟。
洛攸清醒了些,恍惚记得自己在参加宴会,中途去花园里透口气,遇上喝醉的季擒野。
想到季擒野,洛攸心跳渐渐加快。季擒野与他说了许多关于季惜城的事,后来他也喝醉了。梦里被人抱起来,有力的手臂,温暖的怀抱,他那攻击性强悍的精神力被另一道精神力舔舐,他嗅到潮湿的风,风里有特殊的烟草香。
季惜城是季惜城把他从宴会带走?
洛攸彻底清醒,双手撑在身体两侧,蓦地坐起。一阵细碎的清音响起,被子下滑,脖颈传来一道凉意。
洛攸低下头,瞳孔收紧。被子下的身体不着一物,胸膛坠着一截银色的细链。他指尖轻微发抖,不安地碰了碰细链。细链并不是光滑的一整条,它由无数个精致小巧的环扣组成,堆积在手心只是小小的一团。
洛攸缓缓转身,看见细链被固定在床头。他喉结起伏,头皮隐约发麻,手指在细链上小心地摩挲,向下拉扯。细链在他的手指和脖颈间绷成了一条直线,后颈传来轻微拉扯感。
细链的另一端,竟然拴在他的脖子上!
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双手,握住自己的脖子,毫无章法地摸。细链在他脖子上呈环状,锁骨窝那里有一个方块状的东西,小指甲盖大小,链子从方块下垂,从他胸前绕过,连向床头。
洛攸浑身肌肉紧绷,这是一个项圈吗?季酒季惜城给他套了一个项圈,将他拴在床上?
细链很长,但他什么都没穿,无法下地看看究竟有多长。链子在他手掌勒出一条深红色的痕迹,他知道它的材质。不久前,他的胸前正别着一枚同样材质的白枫勋章。
洛攸背上渗出一片冷汗。
这时,右侧紧闭的门传来响动,他立即看过去。
门打开,季惜城走进来,面容冷沉,身着黑色的军装他没有再戴干扰耳钉,以本来面目示人。
长靴在地板上敲出干脆的声响,他走向洛攸,停在离床边一步远的地方。
看到季惜城的一刻,洛攸脑中突然变得很空,就像这间空荡荡的房间。五年时间将他的季酒变得不一样了,眼中的黑雾好似更浓,折射着宇宙深处的冷。
以前季酒看他时,即便不笑,他也看得见藏在眼底的笑意,像个笨拙讨好他的小孩。但现在,他急切地想在季惜城眼里找到熟悉的笑意,却拨不开那层层叠叠的黑雾。
季他不由自主地向面前的人伸出手,忘了自己什么都没穿,忘了被这个人以一种近乎羞辱的方式拴在床上。
季惜城的视线从未由洛攸身上离开不是进屋之后,是将洛攸带回来之后。
他不喜欢喝成一滩烂泥的人,他们愚蠢,浑身臭气。但抱着洛攸,他甚至舍不得放下来。
自他进门,ai管家就亢奋得不像一个人工智能,整栋别墅回荡着洛攸的声音
酒酒,这是个什么宝贝?
咦?这个宝贝怎么和我的身体长着同一张脸?
酒酒,你快启动我的身体,我要给他洗澡!
他将洛攸抱去浴室,让洛攸坐在自己腿上,像拆开一件精美礼物一般,一颗颗解开洛攸礼服的扣子。这姿势并不舒服,洛攸在他肩头拱了拱,像是快要醒来。
ai管家着急道:这时候难道不该让我来?
他给ai管家静了音,这吵闹的人工智能只能沉默维持其他居家功能。
脱到最后,洛攸眉心皱了皱,脸颊贴在他脖子上,发出很轻的闷哼。他动作为之一顿。
相似的情景已经被五年前的爆炸冲刷得泛黄。在新兵特训营那间并不宽敞的教官宿舍,结束后,他和洛攸去浴室清理。洛攸别的时候都要摆队长架子,唯独那时会跟他示弱,靠在他身上,脸颊挨着他的脖子,哼哼呼呼,要他帮忙洗,一分力都不肯出。
五年前,五年后,对洛攸来说,本来就没有这巨变的五年。
季惜城将怀里人放入热水,隔着水面与雾气描摹这具身体。他以前都没有这么专注地看过洛攸。
水将他的军装打湿,他用浴巾裹着洛攸,抱去早就准备好的房间。
房间之所以那么空,是因为要盛放他的欲(望。躺在床上的这个人,就是他的所有欲(望。
将链子在洛攸前颈扣拢时,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这样,这个人就不能再丢下他了。
他给了洛攸想要的荣誉,现在轮到洛攸接受他的枷锁。
季酒。洛攸喉咙滚烫,悬在空中的手收回来,紧紧捏着细链,这条链子是什么意思?
季惜城视线下移,扫过那两道利刃般的锁骨和微红的胸膛,沉声道:一个承诺。
洛攸讶然,承诺?
季惜城半眯着眼,他此时的神情像古老的画卷中,那些没有悲喜的神。可神没有欲(望,魔才有。
他向前一步,消弭彼此之间的距离,一边膝盖支在床上,身体挡住上方的光,将洛攸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下。他的指尖和洛攸的指尖碰触,轻而易举从洛攸手中夺走细链,然后往里一勾。
洛攸不可避免地被扯向他,胸膛的微红大面积扩散,脖颈和脸颊荡开了一片潮。
两人的距离极近,精神力和呼吸相互纠缠,季惜城说:我跟你要过很多遍承诺你会再抛下我吗?你说不会。清醒的时候,在我怀里昏迷的时候,你都说不会。但你没有守约。
洛攸感受着自季惜城指尖传来的战栗,它经由链子,以一种疯狂而悲伤的力量摩挲着他的动脉。
我
嘘,我不想再听你承诺了。
季惜城黑雾一般的双眼里晃出零星幽光,你给再多的承诺都没有用,因为你不会兑现。我给你造一个承诺,它锁着你,帮你兑现。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