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来,余故里就发现了。这时候她正躺在床上吃东西白清竹给她叫了外送,现切的水果拼盘,还有份不算大的水果捞, 越越坐在她对面,母女俩吃的满嘴都鼓囔囔的。
见岑穆兰醒过来,余故里眨眼, 抬头。
越越学她, 跟着起抬头,举爪挥舞。
妈,起吃点吗?余故里伸出叉子。
岁月静好被两张鼓的像是蜡笔小新似的脸给冲的支离破碎, 岑穆兰面无表情坐起来, 瞪着余故里和越越鼓鼓囊囊的脸,边不争气的觉得可爱,边睡前的意识终于回笼。
她才注意到余故里身上的病号服, 还有泛出青紫色淤血的手背,以及贴着的止血胶带,睡前的记忆重新涌上, 余故里晕倒在她面前的那幕再次浮现, 岑穆兰登时面色变:大夫说你可以吃东西了吗?
阔以。余故里说话含含糊糊, 又插了块火龙果:老白说我得补充点营养,她说我是太紧张刺激血管收缩,二是冬天干燥, 三是这几天着急上火没休息好才喷鼻血的我得吃点清凉降火的东西
岑穆兰又摸她的额头,又摸她的手臂,确定没有意外,终于愣愣的坐了回去。
余故里咽下口中的哈密瓜,吃的摸了摸肚子,所以您就别担心了对了妈,我记忆都恢复了,我全都想起来了。
岑穆兰冷不丁接了这么个重磅炸弹,愣了许久,终于回过神说道:什么?
我想起来了。余故里朝她重复,像是聊天气似的正色道:都想起来了,高中那两年的事情,我为什么会出车祸的原因,全都记起来了。
岑穆兰眼圈有些泛红,她的神情太过复杂,已至于余故里有些看不透。
余故里拉着她的手,叹了口气说:妈,对不起。我当年太混太自我了,但凡我能多点耐心,不那么暴躁,能听你们解释解释,好歹先去看看姥姥这些意外就全都不会发生了。
她爸粗枝大叶个人,生病的又是姥姥,他什么都帮不上忙,唯能做的,就是给准备三餐,做点力所能及的体力活。
照顾老人,贴身伺候这种,只能她妈妈自己亲力亲为。
如果她当年没有出事,可能不会让她母亲本来就岌岌可危的神经更崩的像是根弦,如果那时候她能陪在岑穆兰身边,哪怕累,哪怕辛苦,哪怕知道姥姥身体可能之后会越来越差,可到底心里也会知道,这是生老病死,凡人无可奈何。
句对不起,说的岑穆兰潸然泪下。
她只是无声的哭,余故里看不了这个,眼泪跟着也唰下就掉下来了。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岑穆兰忽然剧烈的喘了几口气,哽咽着说:你没事就好,那时候又怎么能怪得了你呢,妈妈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我和你爸爸对你关心太少,最重要的高中那几年,你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我们都没有陪在你身边,都觉得你乖,能照顾好自己
余故里抓住了岑穆兰的手,用力握了握,像是无言的安抚。
岑穆兰顿了下,不再继续说了。
她忽然笑了出来,眼神似乎经过眼泪洗礼后变得清晰了些,也像是忽然之间有了神采:可你看,似乎是坏事总是伴随着好事起来。你外婆虽然生了场大病,身体不如以前,可你外公却再也不和她吵架,再也不气她了,她身体也在好转
再要连带着算,这次余可进摔了跤,连着她赶回来,带着白清竹起,兜兜转转之下,让她机缘巧合的恢复记忆,让她爸妈更是见到了白清竹。
本来纠葛的像是团理不清的毛线,居然就这么突如其来的找到了山前的那条路,切都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余故里点点头,给岑穆兰理了理头发,低声说:妈,咱们去精神科看看吧?
岑穆兰沉默良久,看着余故里细腻的手,终于点头。
*
阿姨同意了?白清竹讶然。
余故里点点头,也有点出神的说:对我也没想到,她只犹豫了会儿就同意了。但是你知道她跟我说什么吗?
白清竹摇头。
余故里认真了点,说道:她当时没说话,过了会儿才同意的,说想尽快去,她说她很讨厌她那种悲观的情绪,也很讨厌自己控制不住流眼泪的感觉,甚至讨厌自己。过去那几年她直在努力克制,努力保持社交,因为她是老师,在我们小区,甚至在整个市区都算是比较出名的长辈、前辈,到现在都还有不少学生来看望她。
她不想在那种场合下失控,始终都很煎熬。余故里说着说着开始心疼,我跟她说陪着她起看,我爸那边有周阿姨照顾,我可以忙得过来,越越余故里咬了下筷子:也可以交给你。
白清竹跟她几乎同样的动作,抬眸说:阿姨也同意了?
余故里看上去挺漫不经心:同意了吧,反正她点头了。她回我爸病房的时候,还跟我说让我好好珍惜你呢,说你这么好的人,我八辈子打着灯笼都难找都是当着我爸的面儿说的。
想起来余故里就有些想笑。
那时候余可进睁大眼,满脸求知欲,又不好出声打断,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岑穆兰和她聊天,妄图从这里面能听到些蛛丝马迹,推断下在他卧床的这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还不知道余故里突然晕倒的事情,只在两人交谈过程中,知道了余故里恢复记忆。
两人也没有告诉他,免得他伤还没好,又加重病情。
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好。白清竹失笑。
余故里不管不顾的护短,她向这样:那我不管,反正你天下第好。
顶着天下第好的名头,白清竹这下午看上去情绪都挺不错,性质也挺高昂。
下午她去了趟精神科。
精神科在整个三楼最里侧,正经僻静的地方,赶上快过年,心理科居然和外面热闹的模样般无二,同样充满了人。
人员分布各不相同,年龄层面也大多不样,但女性居多。有大着肚子正在哭的孕妇,也有不过十二三岁,低头在哭,旁边家长同样跟着起哭的孩子。
白清竹目不斜视的跨越这片区域,像是已经习惯,到办公室前敲了敲门。
她来调阅下岑穆兰之前来就诊的资料,哪知道刚提起这个名字,大夫就已经有了印象。
您是说岑老师啊?那大夫说:主任,您调岑老师资料干什么?你和她什么关系啊?咱们科情况特殊,就算您是内部员工,不走公面儿我也不敢给您。
白清竹被问住,刚要说什么,后面突然冒出来了个声音。
余故里大大咧咧的拉着岑穆兰直接起过来了,往白清竹身边杵,说:是我媳妇儿就也是岑老师她另外个女儿,这关系您明白了吧?家属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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