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起一块自己破碎的纱衣,她深呼吸一口,努力不去回想昨夜的片段。
他的确很小心,所以宁栖也没有多少不适,只是有些疲倦,等唤人打水沐浴时,梓春等人却是眉宇松了不少。
一开始自己不愿意入宫,他也能忍耐着让自己心甘情愿去找他,然后向他屈服,他每一步从来都是层层递进,可是昨夜这种来找自己的行为的确有些出乎宁栖的意料。
这绝非对方的行事作风。
听说太后病倒,宁栖过去探望了下,对方意思性的关心了下她肚子里的孩子,别的也没有再说,只是看着似乎真的气色不太好。
虽然该由自己侍疾,可她这时候的确不便,好在太后也没有说什么。
本以为这晚她们皇上不会再过来,可随着半夜迷迷糊糊间被人揽入怀中,宁栖如同什么也不知道一样继续睡觉。
睡着睡着便换了个姿势,不再背对着男人,而渐渐的腰间的手也逐渐收紧。
一夜没有任何声响,次日一早宁栖便听说她们皇上和景安王去了郊外秋狩,听说这几天前朝很平静,她却觉得倒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过几日便是娘娘生辰,到时候您说一句软话,皇上必定不会再与您生气。”梓春认真道。
一边绣着虎头帽,宁栖闻言也没有多少反应,一次服软,然后次次都是她服软,永远都抬不起头。
她们皇上百忙之中都还有空陪弟弟出宫狩猎,或许自己就是个意外,打扰了他们的兄弟情深。
突然抬手揉了揉脑袋,宁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那是人家的弟弟,她居然也会不舒服,果然爱情会降低一个人的智商。
“待会你去备些点心。”
闻言,梓春先是愣了愣,仿佛想到了什么,立马认真点点头,眉宇间还带着几分喜色。
宁栖已经想明白了,等会就去认错,她们之间本来就是不平等的,自己不该去奢求对方体谅自己的处境,既是如此,不如一开始就做对相敬如宾的夫妻,爱情这个东西有几分就行,太多只会伤人伤己。
只是还还没有绣几针,外面突然传来一道急匆匆的脚步声,芝兰突然神色惊慌的走了进来,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
“何事?”她柳眉微蹙。
芝兰看了梓春,似乎觉得也瞒不住,咬咬牙还是出声道:“娘娘定要放宽心,皇上……皇上先前与景安王在城郊外的山上狩猎,谁知……谁知遇见滑坡,皇上……皇上至今下落不明!”
手心一紧,宁栖摒住呼吸,“谁传来的消息?”
芝兰摇摇头,“奴婢也不太清楚,如今宫中都已经传开,太后娘娘听说还晕了过去,大批神机营的人都已经去山中寻人了,就连御林军都出动了不少,娘娘不必担忧,皇上洪福齐天必定会没事的。”
闻言,梓春更是心头一惊,只能赶紧去看宁栖的反应,似乎深怕她太过担忧伤了孩子。
宁栖低下头让她们都退下,后者们纵然想劝慰却也只能慢慢离开。
什么山体滑坡,怎会有这么巧的事,恰好她们皇上突发奇想去和景安王狩猎,不用想也知道必定是对方故意做出来的假象,好引诱前朝那些不安分的人露出马脚。
一定是这样!
可看着眼前的虎头帽,宁栖却再也认不出自己刚刚从哪里下的针,整个脑子也一片混沌。
为什么明明知道这都是假的,她还是会如此不安。
独坐到了傍晚,好似外头有什么动静,宁栖才动了动僵住的腿,一边拿过披风系上走了出去。
不少宫人似乎都在议论什么,看见她出来立马又闭上嘴各司其职,宁栖却听见了外面的些许脚步声。
“娘娘不如先歇会?”梓春立马迎了上来。
她并未说外头的消息,可见她们皇上依旧是没有寻到。
宁栖也没有再问,而是径直出了椒房殿,却见外头不知何时多了大批御林军,团团将整座宫殿围的水泄不通。
仿佛看见了熟人,她突然上前几步,“张副统领。”
听见声音,张进立马回过头看向女子,一边躬身行礼,“微臣叩见皇后娘娘。”
至今他才明白为何那时在苏州绎风总是捧着这位宁姑娘,原来是皇上早已看上了对方,那小子害的自己出了不少洋相,至今想起他还是恨的牙根痒痒。
扫过肃穆森严的御林军,她目光平静,“张大人这是何意?”
不去搜寻她们皇上,反而来看着自己?
张进顿了顿,突然正声道:“皇上至今下落不明,娘娘腹中的龙嗣便是未来的血脉,难保不会有不怀好意之人生出别的心思,这几日娘娘最好莫要再外出,恐生事端。”
夜色下大批御林军全副武装格外严肃,似给这抹秋夜平添了分寒意,宁栖沉默了半响,不知在想什么,只是眼中多了抹别样的情绪。
“这是谁的命令?”
张进没有立即接话,思索了片刻才道:“娘娘休息即可,切记不要外出。”
见他大步离去,宁栖突然提高声音,“等一下。”
她上前几步,目光灼灼的望着穿着盔甲手持佩剑的男子,“张大人应该知道本宫怀有身孕,最忌胡思乱想,若是龙嗣有个好歹,不知张大人是否承担的起?”
闻言,张进不禁粗眉一皱,愣愣的望着眼前女子,眼中闪过一丝为难。
四目相对,宁栖突然转身,“你走吧。”
她已经知道了答案。
回到内殿,让人上了杯温奶,足足喝了好几口才吐出一口浊气,只是眼中依旧有些酸涩。
或许有些事不能用公平和理智来判断对错。
“娘娘……可是在担心皇上?”梓春面露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