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迟疑着夹起一颗肉丸子在嘴中,细细咀嚼后,却不由眼眸微亮。
表层的糯米带着特有的清香又含了肉汁的鲜美,内里的肉丸鲜嫩可口,微一咬,便有浓浓的汤汁溢出,好吃的舌头都差点咬掉了。
他又夹了雪团糕入嘴,这东西称作雪团,实则是炸制的,外表金黄透着莹白,看着有些难嚼,却酥软至极,入口既化,香甜软糯,回味无穷。
接下来又细细尝了其他几样,果然都是丰香味美,他吃着吃着便起了兴趣,不知不觉将苏沫儿带来的东西都吃的差不多了。
苏沫儿在旁边看着,唇角不由荡起丝丝笑意,待他放了牙箸,忙又给他盛了碗汤:“殿下,这鸡选用的是年龄恰当的老母鸡,宰杀后清洗干净,内府包裹着姜蒜与香菇板栗清炖两个时辰,待鸡骨与香菇板栗中的鲜味也合着炖烂的鸡肉散入汤中,起锅时撒下食盐与三两麻椒大葱一搅,最是鲜浓养人不过。待您食用了先前那些小食点心,再喝碗这汤正正合适。”
赵景焕本不欲再用,却闻见那鸡汤香味扑鼻,令人食指大动,便又接过来喝了,甫一入口,那满腔的鲜香层层叠叠涌上来,令人好不惬意。
他喝了两碗,这才彻底放下,看着苏沫儿点点头:“很不错。”
他话本就少,能得了这么句称赞,已是天大的不易,苏沫儿顿时脸颊便升起云霞雾霭,逐渐在光晕下晕染开来。
她娇声试探:“若殿下喜欢,那日后,奴家多给您做?”
赵景焕正待答话,其贴身侍卫兼副将杜钟突然入内。
杜钟身躯魁梧,面如国字,一双虎目却闪烁湛湛光彩,方才进来便声音如钟又沉稳的道:“殿下!急奏!”
赵景焕闻听,便按下要对苏沫儿说的话,正色道:“速速道来!”
杜钟下意识看了眼苏沫儿,却只以为是伺候殿下的丫鬟,也未多想,拱手回道:“方才传来消息,说是赈灾的粮食已是不足,想来坚持个四五天,便是不够了,此刻正悠悠不已满处找粮,恳请殿下再寻来一批粮食救急。”
赵景焕面目历来少有变化,此刻闻言,却是没能忍住,直直的阴沉了下来,满脸不悦:“又缺了粮?都尉他们是怎么弄得?前几日才从永州拉过来的千石粮食,这才几日便没了?都尉他们这些官员是怎么做事的?!这就是他们给我的交代?!”
杜钟面色不变,继续禀报情况:“殿下,据报称,因灾情缘故,市面上粮食紧缺,市价上涨,如今已涨至平日的四倍有余。每次放粮,且数那些豪门大族囤积最多,偏偏他们每次都是差使下人或是雇民来采买,防不胜防。待到市面上粮食再次紧缺,他们便高价卖出,引起人心恐慌,更加导致人群哄抢,一来二去,粮价居高不下,又无有补进的粮食。若长期以往,怕是就绷不住了。”
“岂有此理!”杜钟话语方落,赵景焕已拍案而起,眉目阴沉,浑身散发的寒意沁肤入骨,令人不寒而栗。
若是旁人,定吓得不敢随意开口,可杜钟乃是赵景焕心腹中的心腹,等同贴身伺候的李公公也不逞多让。
是以,此刻闻言并未吓退,反而面无表情,沉着冷静的劝慰:“殿下息怒,虽局势不容乐观,可当务之急,还是要以稳定人心为主。殿下若是追责,怕也解决不了当前局面。”
赵景焕这才深吸口气,重新坐下来。
杜钟这番话,他自然也清楚的很,可终究是对长州这群官员生了恼怒之心。
已是下定决心,待此次之后,这长州的官员,便该清一清了。
没得个个尸位素餐,反而苦了百姓。
他沉思片刻,询问道:“前番我交代的,派人与那些世家交涉开仓放粮进行的怎么样了?”
杜钟摇摇头:“那些个匹夫,个个奸猾如鼠,属下派人几番交涉,他们不仅不开仓放粮,还叫嚣着自个儿也活不下去,指望着朝廷的救济。”
赵景焕闻听,腮帮子不由抽了抽,放在桌案上的手也逐渐捏紧成拳。
杜钟面上戾气闪过,建议道:“殿下,要他们放粮,朝廷又不是不给补贴,一个个钻钱眼里了,就是看中市价比朝廷补贴更有利可图。以属下看,您何必跟他们那些狗东西虚与委蛇?干脆直接派兵上门,谁要不服,直接安个罪名宰杀了下狱,杀鸡儆猴,如此一来,看谁敢不从?”
赵景焕不由皱眉摇头,说不妥:“此行可行是可行,却只可救急,不可安长远。世家本就一体,宰杀一家两家可能没问题。可若多了,侵害到了他们利益,那这些世家联合起来,也不是好惹的。你总不能将这些世家全宰杀了罢?那样的话,传出去我大燕朝廷成什么了?不说别的,朝廷那帮子人也要急红了眼跳起来弹劾。”
杜钟挠了挠脑袋,苦恼起来:“这也不行,那也不可,那咋办才好?眼睁睁看着他们这些家伙扒着朝廷吸血,再夺了那些灾民的希望不成?”
赵景焕摇头:“如今之举……先继续放粮施粥吧,其他的,我来想办法。”
他其实不是不知道主要问题在哪儿,如今的灾情虽说令许多人受害,对那些豪门世家来说,却正是利益所在。
……
……
作者有话要说:
苏沫儿:殿下生气了,好吓人,好害怕……
这里的一石(dan)粮食=92.5斤,一千石就是92500斤
我知道,这里肯定会有小天使不解,为啥太子谈事不让女主离开,我来解释~
1、女主只是个舞姬
2此事并不算什么机密
3因为她是女主
4剧情需要
嗯,就酱紫啦,晚安~
第22章
首先一个,便是狂涨的粮价,若要控制好狂涨的粮价,便要有足够的粮食来应对当前的情况。
可这正是棘手的地方,他们方才从永州拉来千旦粮食,这才半月不到,就已是不够,其他州的粮食却还远远未到,远水解不了近渴,属难救急。
屋中一时沉默下来,气氛也略略沉重。
旁侧的苏沫儿有些尴尬的立在原处,这样的情况,她本不该在此的,可两人谈论着,好似把她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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