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窃窃私语,实则却也令两人听了个正着。
只闻其中一个丫头细声道:“诶,你知道吗?听闻烟水阁那位苏沫儿苏姑娘,就是得了殿下看中的那位,在入府前,那可是有相好的郎君的。”
此言令旁人大惊:“这……不可能吧?若是如此,她怎么能进的来都尉府?”
先前那丫头便语带不屑:“谁知道,他们那些个狐媚子,一看就知道是个有手段的。能有入府攀上高枝儿的机会,哪儿可能放弃?不定就是抛弃了以前的相好,使了手段进来的。”
“天啊……这,这苏姑娘,胆儿也太大了吧?若是此事叫殿下得知,岂不是……”
两人的话,一字不漏的落入了苏沫儿与赵景焕耳中。
苏沫儿脸色骤然苍白起来,嘴唇微微颤抖,却根本不敢有丝毫示意。
若她此刻蹦出来,稍好一点说是受了委屈反驳,差一点,被人想歪了怎么办?
她心中又急又怒,不用想,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会这样巧的刚刚好在自己与太子回程的路上?又恰巧的被两人听个正着?
几乎想都不用想,她便明白了过来,难怪柳霏霏前段时间一直在府中毫不动色,竟是将事情放在了这里。
只怕,她早就在等着这个机会了吧?
只要这些消息被太子听去,不论如何,对方心里定会留下个疙瘩!
她脑中极速飞转着,便见太子的脸色霎时阴沉下来,猛地踢了脚旁侧的盆栽,那盆栽受不住力,竟哗啦啦的碎成了片,泥土碎片等摊了一地。
可想而知,他这是用了多大的力,更不用说听见这样的话,他心头是积蓄了怎样的怒意?
苏沫儿只是想想,就觉得头晕目眩,只是动作却也丝毫不慢,瞬间便跪在地上,惊惧道:“殿下息怒!”
那边说嘴的丫鬟显然也被惊着了,一个个骇的面无人色,跌跌撞撞的爬出来跪了一地,不住磕头:“殿下恕罪!殿下恕罪!婢子们不是有意的!殿下恕罪!”
赵景焕眼眸阴沉,浑身寒意四射的扫了眼跪成一片的丫鬟,径直盯着苏沫儿。
他矮下身,勾起苏沫儿的下巴,令她不得不仰起那张巴掌大的娇媚小脸儿:“他们说的,可是真的?”
苏沫儿先前那样危急的情况都没有落泪,此刻只不过听闻他这样一句,一双眼眸霎时便涌起了层层叠叠的泪花在眼眶中氤氲着,却强自撑着不落下来。
却终究,心里的委屈忍都忍不住,那泪花便越聚越多,顿时便似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面颊。
她银牙微咬艳红的唇瓣,泪眼模糊的看着身前的男人:“殿下觉得,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她本是可以否认,可以叫屈的,可是在看见他那平静的面庞,那双深幽不见底的眸子中蕴含的寒光时,却下意识的不想就此分辨。
好似,只要她一开口,就认输了般。
说到底,他终究是不信她的吧?否则,这样的事情,又如何解释的清楚?百张嘴,终不如实际来的更明白。
他若真个信自己,要了自己便是,又何须如此?
越是想,她心中委屈便越是盛涨,娇媚小脸儿上尽是泪光,盈盈眼眸带起丝丝哀伤的涟漪。
赵景焕目光紧紧锁住她的面容,心中像是压着块儿石头般沉闷,负在身后的另一只手下意识就捏紧成拳。
再次开口,虽还是没有什么波动,甚至有些许冷冽,可却也下意识的放柔了语气:“别哭了。”
……
……
作者有话要说:
后来——
苏沫儿:殿下不信我???哭卿卿!
太子移了移跪在搓衣板上的膝盖,头疼不已,柔声哄劝:我信,自始至终,我都信,别哭了,乖~
第27章
他不说还好, 一说,反倒更戳中了苏沫儿心头那片委屈,眼眶越发红, 泪珠儿越发落。
赵景焕看的头疼不已, 只得再次道了句:“别哭,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这次的语气稍稍加重了点, 苏沫儿虽有心示弱,却也知晓适可而止。
见他如此, 这才稍稍收了点,道:“殿下既没有怪我的意思,为何又如此质问奴家?”
赵景焕一时被噎住:“……”
那边的丫鬟见状,个个暗呼不妙,这苏姑娘竟似个妖精, 如此惑人!
方才殿下那模样看着那般可怕,竟被她哭了几哭, 三言两语就给消磨了去?
顿时个个越发惊恐起来,生怕太子一个不好,就将怒火发在他们身上。
领头的两个丫鬟面孔闪过丝绝望,可他们收了好处, 又被人拿了把柄, 如今已是不得已而为之了。
是以,对视一眼,纷纷跪上前,大声喊冤:“殿下, 殿下恕罪啊!奴婢们虽不该在背后嚼舌根子, 可所言句句属实啊!这苏姑娘入府前,的确与那长州柳家的公子柳岩泽纠缠不清, 咱们这府中近来也是流言四起,殿下若是不信,大可令人去询查一番便知。”
两人倒盘瓜落似的,飞快的将事情说了遍。
苏沫儿闻听,眸底不经意闪烁几许,心道果然。
这两人一瞧,就是有备而来,说不是故意的,鬼都不信。
这般想着,她不禁又去瞧身前的男人,因一直被捏着下巴仰着脸儿,她这动作也颇有些难受。
眸底却带着期待,如此简单明了的局,相信他这样的人,一眼就能看破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