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即便是那个手机,上面也没有存安玉心。
他有些奇怪,不知安玉心怎么会突然打电话来。虽然打过交道,上次在凌渡,他还照拂过对方,但那只是逢场作戏的关怀,换一个和安玉心一样柔弱的人,他仍旧不会吝于展示风度。
“有什么事吗?”他虚假地笑了笑,以便声音带上笑意。
“没事。”安玉心立即否认,很快又道:“洛少,那天你喝醉了,我和我哥没能照顾好你。”
他一听便知,安玉心这养在温室里的玫瑰是想与他套近乎。
但这通电话打得也太没趣了,要打应该第二天就打,现在都已经过去好几天,安玉心不提起,他都快忘记喝醉的事。
不过喝醉后干的事,他可没忘。
想起醉里的碰触与汹涌,他眉目舒展,语气是真的有了笑意,“没关系,那天你来得晚,我都没能和你喝上几杯,改天……”
“今天可以吗?”安玉心说得有些急,说完一句却很快偃旗息鼓,“我今天可以请你吃个饭吗?”
“今天?”洛昙深揉了揉眉尾,“抱歉,今天有点事要处理。”
“啊……”安玉心也许根本不懂得掩饰失落,“那,那你哪天有空呢?”
“难说。”洛昙深温柔道:“这样吧,空了我提前给你打电话,好吗?”
安玉心“唔”了一声,算是答应。
洛昙深最擅长哄他这样的小少爷,几句话就给哄开心了,那边先挂了电话,他唇角一沉,脸上恢复冷漠。
他倒是不意外安玉心会黏上自己,但对这个粉雕玉琢般的人儿,他压根儿没兴趣。
他的兴趣在单於蜚那儿,见到单於蜚才是要紧事。至于“空了打电话”这种承诺,就跟放屁一样。
单於蜚穿着鉴枢的制服,在大堂里穿梭上菜。
洛昙深这回没有去包厢,就坐在大堂正中间的方桌边,驼色大衣搭在椅背上,昂贵的九分裤上配的是一件几十块钱的衬衣。
那衬衣的料子一看就不好,扣子更是粗糙得要命,没有款型设计可言,别说穿在他身上,就是穿在这餐厅里的任何客人身上都极不协调。
毕竟这儿消费着实不低,即便是服务生的制服也比这衬衣讲究。
洛昙深那天穿着单於蜚的衬衣回家,锁骨居然被磨出一小片红痕。他对着镜子看了半天,倒觉得挺有趣。
今天出门,他当然不可能穿这件衬衣。衬衣是让人从家里取来,送到鉴枢客房的。他洗完澡,穿上的时候嫌不舒服,就把上面的几颗扣子全解开了。
此时,他便敞着锁骨,支着下巴看单於蜚忙来忙去。
餐厅的菜单上根本没有海鲜面,想吃就得单独交待厨房。他不慌不忙,见单於蜚似乎歇下来了,才点名将对方叫到自己跟前。
单於蜚显然看到了他身上的衬衣,神情却毫无波动。
他摸着锁骨说,“我想吃海鲜面。”
这动作倒也不是刻意为之,只是他实在穿不惯这衬衣,总觉得锁骨那一块儿磨得发痒。
单於蜚眼眶倏地发烫,“我让师傅给你煮。”
“我要你给我煮。”他说。
单於蜚往他眸子里看了看,不答应,也不拒绝,沉默着向后厨走去。
一刻钟后,一碗热气腾腾的海鲜面被端到他面前。
他拿起筷子搅了搅,挑眉,“你煮的?”
单於蜚的视线落在他锁骨的红痕上,走了神,眼中闪过转瞬即逝的茫然。
“看哪儿呢?”他笑着夹起面,尝过一口后道,“手艺不错。”
“嗯。”单於蜚点头。
“看来这面是你煮的。”洛昙深翘起腿,“非要我夸了才承认,跟你聊个天也是不容易。”
单於蜚浅蹙起眉。
“怎么,想否认啊?”洛昙深得理不饶人,“迟了。这面要不是你煮的,你刚才‘嗯’什么?”
“你慢吃,”单於蜚说着就要转身,“我还有事。”
洛昙深这回没阻拦,冲他笑了笑,语气无端暧昧,“给我穿你的衬衣,还给我煮面。你可真是个贴心的……”
宝贝儿。
单於蜚没再搭理。
洛昙深吃到一半,接到了林修翰的电话。
“少爷,您上次让我详细查单於蜚,我刚才了解到一些新的情况。”林修翰道。
“哦?”洛昙深远远瞄了一眼单於蜚的背影,“什么情况?”
“他被原城大学录取过。”林修翰说:“但并没有去上课。”
“原城大学?”洛昙深放下筷子。
“对,就是您回国之后挂学籍的原城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