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只有映蓉一個真心替她焦急,她艱難的擠到跟前來,要向皇帝申訴。連喬忙朝她使個眼色,示意她不可輕舉妄動,吳映蓉只好頹唐的垂下手臂:她所知的證物只有埋在花壇中的那些月事帶,但是顯然不足以作為憑證,郭昭容既然有心陷害,先前沒準也是誘敵之計,這會兒想必早將那些證物銷毀了。
楚源處理完這一簡單而複雜的案情,臉上已有些疲倦。他揉了揉眉心,最後看了眼跪著的連喬,才轉身大步離去。
皇帝一走,眾人也都沒了待下去的心思,何況馬上會有侍衛過來封宮,她們何必在此處礙事,於是一個個呼啦啦作鳥獸散。吳映蓉絞著手絹看她一眼,卻見連喬仍木愣愣的跪著,毫無所覺,只好嘆息一聲隨眾人離去。
郭昭容自然是不利於行的,便找了兩個年輕力壯的小太監,抬死人般的把她抬出去,身上還殘存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殿中霎時變得空空蕩蕩。
紫玉從方才的變故中醒過神來,只覺心灰意冷,但她仍打起精神將連喬扶起,「主子別太難過了,陛下只是將您禁足,並沒有下令定罪,或許過幾天就會放出來了。先前咱們不是也被禁足過麼?」
當然她也明白,那一次只是孫淑妃的小懲大誡,根本比不得這回的罪名重要。比起禁足所受的辛苦,這種不見光明的絕望無疑更加難熬。
紫玉自怨自艾了一會兒,還是擄起袖子打算收拾殿中的一片狼藉,畢竟那才是她的本職。眼看著好好一個生辰鬧成現在這樣的局面,紫玉不得不感慨世事無常,誰能想到擅寵一時的連婕妤也會有被人冷落的時候呢?而皇帝卻也說變就變。
等她去後,連喬卻望著庭院裡的春光幽幽一笑。比起紫玉的喟嘆,她心內自然平靜得多,因為這是她求之不得的事。她要親手為自己戴上罪名,這樣當楚源得知真相後,才會為曾經的決定感到悔恨愧疚。
這悔恨對於楚源來說,是他良心上的毒;而對於連喬而言,卻是醫治她的良藥。
第36章 倔強
禁足中的日子比先前安靜了許多,當然連喬對於衣食是不必擔心的,有她肚子裡這個寶貝,誰也不敢虧待了她。
只是這體面也只是為著她腹中的孩子,眾人皆知連喬為罪大惡極的兇犯,一個個烏眼雞似的盯著怡元殿,專候她大廈將傾的那日。何況她禁足這些日子,皇帝都沒來看她,可知已經冷了心腸,即便連喬生下皇子又如何,只怕仍會落得一個慘澹收場;至於她的孩子,或許也會被罪犯滔天的母親連累。
為了這個,紫玉沒少唉聲嘆氣。她一邊餵連喬吃著燕窩粥,一邊愁苦的說道:「主子也太鎮定了些,不想想如何解除眼前的困局,莫非真打算一輩子困死在這怡元殿中麼?」
連喬津津有味的享用這些珍貴的補品,若無其事的瞟了紫玉一眼,「你我已經被禁足,還能有什麼辦法?」
「可是,娘娘您分明是被冤枉的呀!」紫玉急道,「總不能白擔了這罪名。」
「陛下若信我,自然會認為我是清白的;他若不信,我說再多的話也是無用。」連喬沉靜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