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喬穩穩的牽著那匹棗紅馬出來時,眾人眼裡頓時由不屑轉為驚奇,除此之外亦眼前一亮:連喬穿了一身墨綠騎裝,烏髮僅用一根紫色飄帶系起,十分幹練簡潔。綠色本來是最難駕馭的顏色,多虧連喬肌膚雪白,非但不顯得突兀,反而像一顆裝在箱篋里的寶珠,整個人都熠熠生輝。
那群北漠兵士的眼睛都直了,連居中的大王子呼延茂也不例外。他此番過來本是給妹妹助威的,見到連喬的一剎卻改變了主意,覺得這小娘子若比輸了也有些可惜——當然照他的想法,連喬必輸無疑。
楚源也留意到那些不懷好意的視線,下意識的皺起眉頭。早知如此,或許他不該同意連喬赴約。
連喬的心思不在他們任何一方,只牢牢盯住對面的呼延麗,戰場上容不得半分懈怠,她必須讓自己的神經保持在緊繃而敏銳的狀態。
呼延麗的情緒顯然不似她這般緊張,甚至可說不在意。她臉上掛著愜意的笑容,照男子的禮節抱拳道:「承讓。」
兩人各自上馬,等著謁者下達指令。謁者一聲令下,兩人的馬匹皆如離弦之箭一般躍出,幾乎不分先後。
楊盼兒悄悄向孫淑妃道:「我本以為連喬這幾日淨在摸魚,這一瞧倒有些真本事。」
孫柔青冷著臉不發一語。她那日激連喬應戰,本以為連喬定會退縮,誰想她居然當真應下。應下也罷了,孫柔青料准她本事不濟定會顯露敗相,如今瞧來又是自打嘴巴,但願連喬不要真的勝了這一場才好——雖說連喬輸了她們也會面上無光,但與其一人得意,還不如大家共沉淪呢!
呼延麗起先瞧著連喬身無二兩肉,恐怕連韁繩都拿不動,心底十分輕蔑,故而未盡全力,誰知跑了接近一半的路程,連喬仍是牢牢咬在她後頭,絲毫不肯放鬆,呼延麗這才驚覺自己小瞧了她。
這女子不是好惹的。
幾次試圖將她撇開都不能夠,呼延麗不禁感到焦躁起來。其實論實力她比連喬何止強出一倍,但因輕敵之故,呼延麗馬馬虎虎都沒怎麼訓練,連喬卻分外刻苦,此消彼長之下,自然不容易顯出差距。
當然呼延麗那對大胸可能也影響到她的發揮,不止增加重量,波濤洶湧的,可能也間接影響空氣阻力。連喬暗搓搓的想著。
呼延麗越急越容易出錯,好幾回險些讓連喬衝到前面去,若敗於這女子之手,往後還有何顏面在北漠立足?
相形之下,連喬卻是氣定神閒,人在馬上便如舟隨水動,壓根不費半分力氣。
呼延麗畢竟經驗豐富,幾經起落之後便鎮定下來,開始思量對策。行程是已經定好的,看似無可轉圜,妙在前方就有幾個陡坡拐角,呼延麗心下一喜,忙縱馬疾馳,輕輕鬆鬆的超越過去。
連喬的技巧不及她那般純熟,轉彎的時候很費了些功夫,越過幾道高坡,已經落後許多。
眼前只剩下最後一條平直大道,誰最先抵達終點,誰便贏了。連喬眯起眼瞧時,但見呼延麗已飆出老遠,輕易趕她不上。
若要取勝,只得用些非常的法子。連喬咬一咬牙,用力將足弓往馬肚子上一撞,硬靴里藏有兩排銀針,針尖還塗有楊漣精心淬得的草藥。棗紅馬吃痛,又被藥性所激,頓時發狠狂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