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又訕訕道:「若早知皇兄和皇嫂都來了餘杭,臣弟便該好生相迎才是,是臣弟疏忽了。」
「郡王何必客套,我與你皇兄不過趁著閒暇之時出來散散心,若鬧得眾人皆知,反倒無甚趣味,所以才未叫人知會你。」連喬雍容得體的敷衍道。
安郡王心下稍安,一雙眼睛卻悄悄張望著,仿佛在搜尋什麼人一般——想必就是方才的那女孩子。
連喬心中瞭然,因笑問道:「郡王還有何事麼?」
安郡王躊躇了一下,到底還是鼓起勇氣問道:「不知皇嫂適才可見到一位女子闖入?」他以手比劃著名,「她生得大概這麼高,穿著一件淡綠衫子,臉龐圓圓的,說話又快又脆。」
可不就是蘇若水麼?連喬心中暗笑,正要助這傻小子一臂之力,卻聽皇帝冷冷說道:「朕未曾見到有人過來。」
天子一言九鼎,皇帝說沒有,那自然就是沒有。
安郡王臉上不免懊喪,窘迫的施了一禮,便告退出去。
待腳步聲行遠,躲在布幔後的蘇若水才鬆了一口氣,輕手輕腳的出來。她拍著胸口望向楚源,兩眼瞪得有鴿子蛋大,「原來你是皇上?」
「怎麼,朕不像麼?」楚源板起臉,一本正經的反問道。
連喬都未曾想到皇帝也有會講冷笑話的一日。
蘇若水咯咯笑起來,看得出她對天子並不懼怕,甚至大大咧咧的就地坐下,鄭重的向對面作了一揖,「小女子謝陛下拔刀相助。」
楚源輕輕笑起來,他本就生得眉目英挺,但因太過冷酷,才不易親近,如今五官都舒展開,反倒讓人有如沐春風的錯覺。
蘇若水看得呆了呆,臉頰有些微紅,旋即意識到自己失態,忙將桌上那杯殘酒執起,一氣灌入喉中,誰知她不慣飲酒,反倒劇烈咳嗽起來,甚至嗆出了眼淚。
連喬一邊輕輕為她拍著後背,一邊倒了杯溫水給她,柔聲道:「不會喝就別強喝。」
蘇若水徐徐飲下,感激的望她一眼,「多謝娘娘。」
連喬順勢在她身旁做下,故作漫不經心地問道:「蘇姑娘幾時與安郡王結識的,他為何要找你?你們之間有何矛盾麼?」
她語速雖然不快,但這麼一連串的問題拋出來,蘇若水亦覺得難以招架,何況這些問話又怎好向外人提起,她只得將頭埋在竹杯中,仿佛要將最後一滴水都吸乾似的。
楚源不悅的道:「人總有難言之隱,皇貴妃又何必追問不休,這位蘇姑娘並非歹人,與咱們萍水相識一場,咱們幫她也只是略盡綿力,你倒好,恨不得別人將家底都抖摟出來!」
他輕輕從鼻子裡哼了一聲。
連喬端正的彎了彎膝蓋,聲音仍和平時一般和順悅耳,「臣妾冒昧,望陛下恕罪。」
「罷了,起來吧。」楚源說道,也不再看她,只顧和對面的蘇若水說話,如星雙眸幾乎黏在對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