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不會她也可以學,有你這位深得朕心的皇貴妃在,朕相信你一定能教好她的。」楚源輕輕哼了一聲。
「那臣妾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連喬平靜說道,接著便欲起身告退。
「等一等。」皇帝的驟然出聲制止她漸欲離去的腳步。
「陛下還有何事?」連喬不得不努力壓抑住滿心的不耐煩。
楚源停下手中硃筆,凝望著她,「朕這樣厚愛蘇氏,你就沒有別的話說?你的心裡,難道就沒有一絲不痛快?」
連喬都快被皇帝的反覆無常給氣笑了,她索性挺直脖頸,不再做出卑躬屈膝的姿態,「陛下您是希望臣妾痛快還是不痛快呢?您所有的要求,臣妾都全然照辦,不敢有半分詆毀和不滿,若這樣都不能讓陛下滿意,那臣妾也無話可說了。」
從前皇帝這樣問她的時候,連喬照例會假做一番吃醋的情狀,然後兩人高高興興的和好,重回濃情蜜意。但是她已經厭倦了這種瓊瑤劇似的戲碼,實在不想再演下去——她自己都未察覺這是一種消極的抵抗。
楚源靜默的看著她。
連喬忽然湧起一絲惡作劇般的念頭,「既然陛下提起,那臣妾就斗膽問上一句,陛下您究竟喜歡臣妾的義妹什麼呢?」
論容貌,蘇若水稱不上國色天姿;論個性,往好了說是天真不做作,但天真過了頭也是夠招人討厭的。但不論如何,蘇若水能夠打動皇帝的必然有一部分吸引人的特質,連喬一時好奇,很想知道這種獨特的魅力從何而來。
誰知皇帝想了想,呈現給她的卻是一副困惑面容,儘管聲音仍是明晰穩定的,「朕也不知道,只覺得她樣樣都很好,想盡辦法也要將她留在身邊,不能讓她追隨任何人的腳步而去。」
皇帝真的不懂愛呀……連喬這般想著,已然覺得十分無語,她懶於聽下去,再度欠了欠身,準備退出勤政殿。
身後忽然傳來皇帝重新變得幽凝沉重的嗓音,「貴妃之位看來不大合適,既如此,便傳朕旨意,冊封蘇氏為昭儀罷。」
連喬身形微凝,依舊沒有開口詢問,只恭謹應道:「臣妾遵旨。」
想必皇帝是怕貴妃承擔的責任太大,才專程降了一等,也免得蘇若水受到千夫所指。連喬百無聊賴想著,覺得這解釋十分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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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貴妃的武斷提議雖被皇帝取消,但昭儀之位也不能小覷,連喬還是好生布置下去,令禮部不可懈怠疏忽,務必要讓皇帝與新晉的蘇昭儀滿意方可。
見識過這些日子的重重怪象,眾人漸漸已接受了皇帝對蘇若水的另眼相看——皇帝對這個女人幾乎到了迷戀癲狂的地步,她們就是再不滿意也沒法子。何況比起貴妃之尊,昭儀的威脅畢竟小了許多。從某種程度來說,皇帝深諳心理學的理念,先提出一個石破天驚的方案,再改換為較易被接受的,反對的聲音便不會那麼強烈了。
唯有紫玉偶爾會飽含憂慮的告誡連喬,「……陛下只不過是緩兵之計罷了,眼下是封昭儀,再過些時日指不定便得封妃,連皇后之位說不定也屬意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