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還是有不一樣的地方的,這天國公府各門前或多或少的掛了大大小小的桃符, 墜著火紅的流蘇線,上面寫著五穀豐登太平歲月的吉祥話,瞧著有一種安靜的濃烈。
年三十這天夜裡又開始下雪,不大,無風,雪花要在半空中飄飄搖搖很久才能落下來,就跟人的心一樣,總沒個著落處。
夏川萂趴在圍子榻的圍子上透過半開的窗子往外看,什麼也沒想,也不敢想,就這麼呆呆的視線沒有焦距的看著黑洞似的遠方。
今天的火盆是她自己燒的,一開始撿錯了碳,燒起來的火盆有煙有味,等她重新換了無煙碳燒好後,這屋裡還是有股子嗆鼻子的刺鼻味,她便開了窗子換換氣。
冷是冷,但沒辦法,她怕中毒。
硨磲被她父兄接回家過年去了,楚霜華和金書倒是被留了下來,但她們不允許進這間屋子,所以這晚這後堂屋裡就只有夏川萂一個。
夏川萂應該去郭繼業的床上給他暖被窩的,但她跟郭繼業都明兒清,這被窩暖不暖的,也就那麼個意思。
難得有一個人清淨的時候,夏川萂想按照自己的心意過。
郭繼業轉過屏風的時候,就看到一個裹著被子的毛糰子跟個小貓崽子一般靜靜的趴在那往窗外瞅,瞧著怪可憐的。
郭繼業悄無聲息的來到她的身後,也探頭往外瞧:「看什麼呢?」
夏川萂冷不丁被他給嚇了一跳,猛的一抬頭差點撞到他的下巴,被眼疾手快的郭繼業給按著腦袋又重新趴了回去。
夏川萂又被鎮壓,在他手掌下轉轉腦袋看了半周,沒話找話問道:「趙立哥哥呢?」
郭繼業兩手撐在圍子上,一隻腳蹬地做支撐,一條腿膝蓋半跪在榻上,整個人都壓在夏川萂身上,將她牢牢圈圍,聽她詢問,就慢悠悠回答:「趙立被他二叔接回家團圓去了,今晚只有咱們兩個作伴了,怕不怕?」
夏川萂恍然,前些日子高強代表郭繼業去洛京了,現在趙立也回他二叔那裡去了,今晚可不就只有他們兩個了嗎。
她在郭繼業的胸膛口蠕動了下小身子,不重,但有些不自在,聲音有些悶悶的:「不怕。」
郭繼業在她頭頂哼哼笑了兩聲,道:「膽大的丫頭。」
郭繼業沒再說話,夏川萂也不想說,兩人一大一小一上一下無聲的看著窗外飄飛的雪花,有的落在窗欞上,有的落在窗內地板上,有的就這麼消失在半空中,不見了。
良久,雪花突然卷了起來,越卷越急,卷進屋內,捲動了郭繼業的髮絲。
夏川萂摸摸粘在額頭已經化成雪水的水漬,道:「起風了,關窗吧。」
郭繼業有些意猶未盡,道:「一點子風,急什麼?」
夏川萂縮縮身子:「會冷的。」
郭繼業只覺胸口暖烘烘的,一點都沒覺著冷,不由嘟囔道:「哪裡冷了?你不會騙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