硨磲見徒四越說越不著調,夏川萂更是被氣的就要發作了,便擋在夏川萂面前,冷著臉說徒四:「徒老大你要清楚你是在跟誰說話!川川能讀佛經,是老夫人特地要周姑姑教的,可不是什麼樣的人都能為老夫人讀佛經的,像徒老大這樣不修口德不積德行的人,也就怨不得隨口就能拿別人的德行當笑話。」
這是在說徒四不配和佛沾邊,因為他不修善德,沒有德行。
聽話聽音,硨磲話里的鄙夷和輕視徒四聽出來了,他眼神陡然狠厲起來,臉上橫肉都向下走,這讓他整個人看著分外可怕。
硨磲卻是冷笑一聲,昂著頭一點都不怕他。
氣氛越發的冷凝,夏川萂從硨磲身後探出小腦袋,道:「你們還挖不挖了,你們不去,我可就去了。」
說罷,不再管這兩人自己拿著小鋤頭去挑一看就很強壯的蒲公英去了。
硨磲冷冷一哼,不再和徒四對峙,追著夏川萂去了。
徒四氣悶不已,扔掉鋤頭,一屁股坐在緩坡上,伸手拔了一大把蒲公英出來狠狠扔出去,然後對著地又捶又砸的跟自己生氣。
夏川萂偷眼瞧瞧就差張牙舞爪的徒四這邊,對硨磲小聲道:「硨磲姐姐,那就是個渾人,姐姐跟他較什麼真。」
硨磲撇嘴道:「就是看不過他那副頤指氣使的樣子,不就是掌著咱們的肚皮,要換了他也就是公子一句話的事,張狂些什麼?」
夏川萂無語片刻,還是道:「公子能選他出來跟著,而不是旁人,自然有他的不可替代之處,公子不會輕易就換了他的,而且,徒老大人挺好的,姐姐剛才的話有些過了。」
徒四人看著粗糙,但他對手下的人卻是真心愛護,傳授徒弟和小工們手藝也基本不藏私,人緣不是最好的,但也輕易不跟人結仇,跟誰都能說笑上兩句,對其他本事比他強的人能彎的下腰(比如夏川萂),對不如他的人也不歧視,更不打壓手底下的人上進。
徒弟愛戴,同儕友好,上司看重,自己也有本事,算得上是個很有社會地位人人敬重的成功人士了。
至於他說夏川萂瞎好心的話,固然聽著難聽,但未必不是這個時代的人的常態思維,倉廩足才會知禮節,說到底都是這個不太平的朝代鬧的。
硨磲卻不是這麼想的,她只聽到了那句「姐姐你剛才說的話過了」,她不敢置信的看著夏川萂,眼睛裡迅速累積了淚花,道:「你幫著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