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畫不都是從觀摹開始的嗎?
不近處觀察,怎麼下筆有神啊?
郭繼業就跟達文西畫雞蛋一樣在絹帛上畫了幾十個形狀不同姿態不同的花瓣,然後放下畫筆,用一個小小玉勺挖了一點紅色的顏料膏放在小碟子裡,道:「添水。」
硨磲一時沒明白什麼意思,夏川萂明白了,隨手撿了一隻狼毫在筆洗里沾飽了水,在裝了顏料的瓷碟邊緣輕輕一點,一點水流滲出,慢慢流向顏料。
夏川萂問道:「這點水夠嗎?」
郭繼業抬眼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用玉勺將已經與水相遇的顏料拌了拌,然後又挑了一支畫筆沾了點調好的顏料,開始給花瓣上色。
夏川萂瞧了一眼,道:「色濃了。」且太均勻,花瓣的顏色應該是漸變有層次的。
又輕輕點了一點水,拿玉勺攪拌了一會,郭繼業筆尖沾了一點她調好的顏料,在另一個花瓣上一抹,先紅後粉,粉中又拉出一絲絲的紅,似是花瓣的經絡,又似是絹帛經緯的紋理。
夏川萂:「太寡淡了些。」紅的也太匠氣了,色澤也不太豐富。
趙立和高強對視一眼,都不敢說話,看著夏川萂的眼神也帶上了驚奇,這丫頭還真敢說啊。
郭繼業:「顏料匣子就在你手邊。」
意思是你自己調。
夏川萂很有興致的將所有的顏料都給調了一遍,一會這個太艷了,一會那個太俗了,一會這個調錯了,一會那個又太浮了......
總之,一張絹帛上畫了幾十個花瓣,夏川萂硬生生就給調出了十幾種一看就不同的紅色。
這是一種怎樣的天賦啊!
高強、趙立和硨磲看著夏川萂的眼神都是驚嘆了。
夕陽早就落下了天際線,只留餘暉照耀人世間,夏川萂玩的十分盡興,郭繼業也丟下畫筆起身伸了個懶腰,對給他洗筆的夏川萂道:「明天開始你就學畫吧?」
夏川萂眼睛都亮了起來:「真的?公子要教奴婢嗎?」
郭繼業深深看了她一眼,道:「本公子考慮一下。」
夏川萂有些失望:「那公子你好好考慮。」
郭繼業將那張塗上了十幾種不同紅色的絹帛拿起來仔細看了一下,又吹了吹還沒有干透的水漬,交給趙立道:「保存好。」
趙立手忙腳亂的接過來,拿去書房保存去了。
臨睡覺前,夏川萂給郭繼業看她從慈靜大師那裡求來的符籙,一個用丹砂畫了扭曲線條的桃木牌,半個巴掌大小,挺袖珍的,也相當精緻。
郭繼業將這個桃木符籙翻來覆去看了幾眼,就又還給夏川萂。
夏川萂卻沒收回,道:「我一共求了三個,給夏大娘一個,奴婢自己帶一個,這個是給公子的。」
郭繼業:「本公子又不怕鬼。」
夏川萂:「保平安嘛,求的就是個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