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爭說:「你這情況,還是去局裡做個筆錄比較好。」
付波沉默下來,整個人像是即將爆發的火種。陳爭沒再與他聊什麼,偶爾看看後視鏡,每次都能與付波視線相觸。付波在觀察他,又怕被他發現,反應也不夠快,總是被他抓住。
陳爭想,這不是一個難對付的孩子。
問詢室,燈和錄像設備全部打開,陳爭說:「坐吧。」
付波侷促地坐下,四下張望。
陳爭說:「我找你問伍君倩的事時,你隱瞞了一個重要的事實——你的老家在學簿村。」
「我不是故意隱瞞!」付波著急地辯解:「我早就跟著我媽出來了,很多年都沒有回去過!學簿村和我有什麼關係!」
陳爭說:「但你上半年的課本在學簿村。」
「那是我爺爺暑假來找我拿的!我真的沒有回去過!」付波性格很急,又相對脆弱,說到激動時就忍不住眼紅掉眼淚,「我考上大學,我爺爺高興,說付家從來沒出過大學生,學簿村也沒幾個大學生,那天他帶了很多東西來看我,我剛好正在清理高中的課本,準備賣掉。他不准我賣,說什麼都要留下來。我其實,我其實不喜歡我爺爺,看他在那兒念叨,我覺得煩,就讓他全部拿走。」
付波哭著說:「我和學簿村無關,更不知道伍君倩為什麼死在那裡!」
陳爭說:「你跟我說實話,當我告訴你,我們是在學簿山發現伍君倩的屍體,你真的沒有聯想到,那是你的老家?」
「我……」付波半天答不上來,記錄員看了看陳爭,陳爭只是盯著付波,並不催促。
幾分鐘後,付波的肩膀漸漸降下去,聲音很低,「我想到了,所以我很害怕。」
陳爭問:「害怕什麼?」
「你們已經懷疑我了,我網暴過伍君倩,她失蹤那天我還跟蹤過她,現在她死在我老家的後山,你們,你們一定會認定我就是兇手!」付波絕望地說:「但是我沒有殺人!我真的在出了『幻蝶』之後就不知道她去哪裡了!」
陳爭等他情緒稍稍平緩,才說:「那你知不知道,你隱瞞線索,會讓我在得知你老家在學簿村之後,更覺得你可疑?」
付波抱著雙臂,「我……那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