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寒趕到雅福市局,許川已經將資料看得差不多,正在和參與偵查的刑警聊天。刑警看他對趙水荷住在芭蕉街的事感興趣,多少加深了對心理研究所的刻板印象——這群脫離一線的人沒有任何全局觀,只知道盯著毫無用處的細節大肆發揮,誰發揮得獨到,誰就贏了。
刑警說:「趙水荷是八年前住在芭蕉街,那段時間她整個人都撲在工作上,芭蕉街對她來說只是一張床,很多時候她甚至根本不回去。」
許川聽不出對方言語裡的排斥,還在一個勁兒地說:「那一和當時接的都是什麼工作?」
刑警嘆了口氣,實在不想得罪研究員,耐著性子說:「都是一些零碎的工作,其他廣告公司不屑於接的,或者別家做不完,分出來的邊角料。」
許川想了想,「趙水荷那時的日子肯定不好過。」
「豈止不好過,簡直就要瘋了。」刑警說:「沒幾個員工,也留不住人,基本就是她和老文——就她那個合伙人——拼了命地干。」
許川設身處地地想:「在那種情況下,情緒會非常壓抑吧?我看到你們發來的報告說,趙水荷的脾氣時好時壞,比較情緒化,尤其是對年輕的男性,但她早期似乎還好,性格的轉變就是在這個創業期間?」
刑警愣了下,沒想到許川對報告如此熟悉,這一看就是真的下過工夫,不由得端正了態度,「合伙人、老員工也提到過這一點,老文負責內部具體工作,基本不用和外部人員打交道,環境相對單純一些,累也就是體力上的累。而趙水荷負責外聯,和人打交道多了,精神上的壓力特別大吧,那時她經常在公司罵人,脾氣特別暴躁。」
許川說:「比罵向宇還厲害嗎?」
刑警說:「是。向宇到一和的時候,一和已經是最好的廣告公司之一了,趙水荷說什麼做什麼都得收著點。」
許川若有所思。鳴寒走到桌邊,「我看看趙水荷住在芭蕉街的那一段。」
許川立即找給他。鳴寒以為資料上會有更多趙水荷住在芭蕉街的情況,實際上卻是一筆帶過,當地警方認為這只是一條無用的租房信息,只是派人去核實過趙水荷的確曾經住在那裡。
鳴寒指著合伙人的名字,「這個文繽的聯繫方式有嗎?」
許川說:「我們要去找他?」
鳴寒點頭,「隨便聊聊。」
文繽比趙水荷大五歲,現年四十三歲,曾經是趙水荷在另一個公司打工時的領導,後來和趙水荷一起開公司。
趙水荷死後,一和傳媒基本停擺,文繽也已不管公司。許川聯繫到他,他在電話里沉默了會兒,給出一個咖啡館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