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冶重新拿過傘,漸漸往後退。夜晚的雨和白天的不同,下得更大也更猛,水漲起來非常快,不久,就淹沒了石頭,也淹沒了石頭上的人。而他就站在岸邊,看著河水將巫章甩向河中心。巫章或許掙扎過,或許叫喊過,但在自然之力中,他的聲音就和他的呼吸一樣,被絞得粉碎。
幾天後,人們發現了被沖回岸上的屍體。
孔兵越聽越感到不可思議,這是一個小孩子做得出來的事嗎?
巫冶平靜地說:「殺死一個醉漢是再容易不過的事。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會殺死那三個人嗎,這就是根源。」
孔兵說:「根源?你父親和這三名被害者有什麼關係?」
「關係倒是沒有,但她們或多或少讓我想起了那個人渣。」巫冶說,「特別是趙水荷。」
孔兵問:「你和趙水荷根本不是一個地方的人,你是怎麼和她結怨?」
巫冶說:「因為她羞辱珊姐。」
孔兵說:「吳憐珊,你女朋友讓你幫她報仇?」
「珊姐不知道。」巫冶說:「是我聽說之後,不想讓這種女人繼續活著,禍害其他女人。」
孔兵問:「你聽說了什麼?」
巫冶的回答和陳爭在芭蕉街打聽到的基本一致,八年前趙水荷的那番話對吳憐珊造成了難以磨滅的傷害,甚至導致吳憐珊厭學。
談戀愛後,吳憐珊向巫冶講起這段經歷,神色黯然,她說站在一個小女生的角度,趙水荷本來是她嚮往的那種女性,獨立、堅強、美麗,但這樣的榜樣竟然冷眼嘲笑她的將來,將她的努力羞辱得一無是處。她迷茫,不知所措。這間接導致她的成績在高中一落千丈,後來隨著年紀增長,雖然明白趙水荷的目的是打壓年輕女孩,但落下的功課實在太多,奮起直追也只考上了衛校。
巫冶冷笑:「我從小看慣了男人的惡,他打我的母親,我的姐姐,她們都是善良美好的女人,她們憑什麼要被這樣對待?所以我殺死了巫章。我以為女人都該互相幫助,也應該得到男人的保護。一部分男人那麼壞,就像我家那個人渣,女人要是不團結起來,怎麼對抗這些男人?但長大後,我才發現,啊,原來有的女人也會想盡一切辦法欺壓女人。」
孔兵忍不住說:「你太偏激了。」
「偏激?趙水荷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巫冶不屑道:「她還沒有爬上頂峰呢,就對珊姐說那樣的話,她這是不肯放過每一個有潛力的女孩!後來她在一和幹了什麼,你知道嗎?」
孔兵了解過趙水荷案,她對男員工十分嚴厲,向宇正是因為長期被他羞辱,才萌生殺人的衝動。
「向宇不過是被她利用的靶子而已,她需要找一個倒霉的男人,來顯示她站在女性一邊,讓女人將她視作標杆、偶像。但她真的是嗎?」巫冶說:「一和除了她,有一個能真正頂上去的女人嗎?沒有,花瓶才能讓她更加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