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爭一身肅穆的黑,在墓園的停車場停好車,拿出一捧來到穗廣市才買的鮮花。手機里沒有信息,梁岳澤沒問他到沒到。他直接往梁家的墓地走去,果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
梁岳澤坐在兩座豪華的墓碑中間,正在低聲說著什麼,離得太遠,陳爭聽不清楚。他沒有立即走過去打攪,背過身去,抬頭看著明朗的天光。
梁岳澤和弟弟妹妹說完話,轉身看見陳爭,笑道:「來了怎麼也不打聲招呼?」
陳爭這才過去,「又不急。你也難得有時間來看他們一次,不耽誤你們說小話。」說著,陳爭將兩捧花放在兩個墓碑前,輕輕吸氣,「小晴,小彬,我來看你們了。」
他向來不是喜歡在墓碑前絮絮叨叨的人,說完這句話就安靜下來。梁岳澤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兩人都沉默著。片刻,他問:「你剛和他們聊了什麼?」
「還不是那些話。」梁岳澤說:「匯報我這一年幹了什麼,取得哪些業績。」
陳爭說:「小彬像你老闆。」
「他不就是想當老闆嗎?」梁岳澤笑了笑,「我們三個加上你,最有雄心壯志的就是他了,要不是……我這個位置就是他的。」
陳爭在梁岳澤背上拍拍,梁岳澤看著墓碑上那清瘦的男孩道:「你以為我想當啊?如果不是因為你,我現在都跟你爭哥一起叱吒風雲了。」
陳爭笑道:「說什麼呢。」
「不就是嗎?」梁岳澤揚起臉,雲朵在他眼中投下一片倒影,「我們都沒有走當年想走的路。」
陳爭看到地上的酒瓶,梁岳澤酒量不太好,但這樣的日子總會喝一點,畢竟三兄妹里,梁馨晴是個愛酒的豪爽女孩,梁岳澤總說她活著的時候梁語彬老是管著她,他這個當大哥的也沒替小妹解圍,現在能陪她喝點就喝點。
「你喝多了。」陳爭扶著梁岳澤坐下,「還聊了什麼?」
梁岳澤想了想,「我讓他們保佑你。去年我也讓他們保佑你了。小晴以前那麼喜歡你,她說好,一定保佑你。」
陳爭嘆氣,順著他的話,對梁馨晴的墓碑雙手合十,「那就謝謝小晴了。」
安靜片刻,梁岳澤沒看陳爭,「爭爭,工作上的事其實我們誰都幫不上忙,你得自己走出來。錯的不是你。」
陳爭想,是巧合嗎?這兩天怎麼誰都跟他說同樣的話?
梁岳澤見他有心事,想了會兒,問:「是不是那位特警隊長有消息了?」
韓渠的事警方並未對外公布,普通市民不知情,但梁岳澤這樣的大企業商人,發現特警支隊隊長消失了,陳爭的職位又發生變動,隱約能猜到一些問題。
陳爭搖頭,「只是有人最近給我說,隊友是隊友,我是我。我過去太順,才會想東想西,如果經歷過大風大浪,就根本不會把這種事放在眼裡。」
梁岳澤有些吃驚,消化了片刻才道:「你的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