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爭拿過鳴寒的手,試著往前拔,但還沒用力,鳴寒忽然叫了一聲,他嚇一跳,「痛?」
鳴寒搖頭,「我小時候拔過,把連著的皮也拔掉了,有陰影。」
陳爭皺了皺眉,他也是第一次給人拔倒刺,怎麼都不得勁。而有時候就是特別寸,不僅指甲刀找不到,乾淨的剪刀也找不到,就鞋櫃裡有一把拆快遞的剪刀。他越拔那倒刺,鳴寒手上的皮膚越是紅,他索性低頭上嘴,直接把倒刺咬了下來。
鳴寒:「……」
陳爭吐掉倒刺,又看了看,「好了,去洗手。」
鳴寒跟截木頭似的,同手同腳,「哦。」
陳爭站在客廳,半天沒聽到水聲,後知後覺自己剛才的行為有點「欺負」人了。他抿了下嘴唇,走到窗邊,將窗戶打開,夜風灌進來,帶走耳邊微高的溫度。
而在衛生間,鳴寒盯著自己的食指,那裡的倒刺被咬掉了,陳爭嘴唇的觸感還鮮明地留在上面。他把右手舉起來,對著光,看了好半天,眼尾和唇角一同彎起,然後做了個小動作——
失去倒刺的食指和拇指合成一個圈,穿到了左手的無名指上。
省廳對如何調查「量天尺」還沒有提出一個明確的思路,陳爭每天都會去省廳,但就像鳴寒所說,他們的級別還夠不到真相,有一堵薄牆擋在他的面前。而他的身份又比其他人更加尷尬,他是韓渠曾經的好友。
三天後,孔兵等人要回竹泉市了。地方刑警是頭一回參與到如此重大的案件中,起初孔兵躍躍欲試,恨不得立即投入偵查,然而在洛城待了幾天後,漸漸意識到事情的發展和自己預想的有很大的差距,上級有更深的考慮,說什麼做什麼都讓人感到雲裡霧裡。
孔兵很難適應,每天都過得十分焦躁。終於得到返回竹泉市的命令,孔兵找到陳爭,「你以前過的就是這種日子啊?」
陳爭將他這一趟的心路歷程看在眼裡,笑道:「終於理解我了?」
「哎不是,我怎麼感覺待在這兒壓力這麼大啊?」孔兵說:「我寧願天天風裡來雨里去破案。」
陳爭點點頭,「回去吧,繼續等在這邊也是消磨時間。」
「那你呢?」孔兵掙扎半天才道:「要不你跟我們一起走?反正你的關係還在研究所。」
陳爭眼神淡了淡,這兩天他反覆考慮過是否回竹泉市的問題,一方面現在的省廳已經不適合他,另一方面上級對他多有忌憚,要接近「量天尺」不只有留在洛城一條路,這次的關鍵線索本就是在竹泉市出現。
但內心的聲音卻說,留下來,不要再逃避。
孔兵還在勸說:「我看那個唐隊短時間內不會有動作,機動小組掌握情報那麼久,還是按兵不動,不會在這一時半刻就搞些什麼出來。還是回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