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坦白說,我,不止我,組裡還有一些人,不明白為什麼他是隊長。」鳴寒皺起眉,「明明他沒有特別拿得出手的功績,比我師父……比另外幾位前輩,差了很遠。」
陳爭是個局外人,不想輕易點評其他單位,但聽鳴寒的講述,他就感到一種割裂感,隊員不太服唐孝理,但唐孝理這麼多年來又將機動小組管理得安穩得當,這是另一種本事。或許,唐孝理就是最適合這個位置的人。假如換一個人,此時他恐怕就不會和鳴寒一起待在車上了。
然而即便是鳴寒,看待唐孝理也像是站在霧氣之外,無法窺見更多。所以直到抵達南山市,陳爭心中的疑問仍然沒有找到答案——省廳高層對他有所忌憚,但唐孝理為什麼會在這個關頭為他打破行動桎梏?
經過收費口之後,路上堵了起來,鳴寒再次打給劉品超,這次手機已經是關機狀態。鳴寒點開劉品超最後一次聯繫他時發來的照片,拍的質量將就,畫面中心是個盤著頭髮的女人,側對著鏡頭,和徐荷塘多年前的照片有五分相似。
她穿著深灰色的西裝,看上去像精英人士,似乎在等什麼人。劉品超沒說具體的地點,但照片的背景是一條相對繁華的街道,看得清店鋪的招牌。鳴寒是南山市人,雖然不在這裡生活了,但還是認得出大致位置。
「哥,我來開,我們去沼澤街。」靠邊之後,鳴寒和陳爭換了位置,此時已經是下午5點多,路上人擠著人,車擠著車。客觀來說,南山市就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城市,工業多,人也多,不像竹泉市那么小而安寧,也遠不及洛城華麗,連街道房屋都給人一種刻板感。
陳爭最不喜歡的就是這樣的地方。可是一想到這是鳴寒長大的城市,窗外的馬路、建築又似乎變得不一樣,多了幾分鋼筋水泥中不具備的生機。
前方紅燈,車停在斑馬線外,一群放學的學生追打著從車前跑過,響亮的聲音傳到了車裡。「鳴鳴,他們欺負我,你幫不幫我,你是不是我的好兄弟?」
陳爭沒忍住,笑了一聲。
鳴寒側過臉,「嗯?」
陳爭搖頭,「沒什麼。」
「我們來這一趟不容易啊,懷疑人,被懷疑,要是我們彼此之間還不坦誠,那就不好辦了。」鳴寒故意說。
綠燈了,車經過斑馬線。陳爭說:「和案子沒關,就是剛才看到那些小朋友,聯想到你。」
「我?」
「他們在說鳴鳴,鳴鳴。你以前放學,也是這樣和同學邊走邊打的吧?」
鳴寒勾起唇角,「原來是對小時候的我感興趣啊。」
夕陽照進車窗,燙在耳邊,陳爭下意識摸了一下,接觸帶來溫度,耳垂好像更熱了。
「但哥,你好像忘了,我以前不叫這個名字。」鳴寒笑道:「不會有人這麼叫我。」
「嗯。」陳爭說:「確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