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展將在桌球棚旁邊拍下的圖案放在蟬的圖案旁邊,嘆了口氣,「老鄭說我是精神壓力太大了,才會有這種聯想,但我還是放不下,後來還找專家來鑑定過,說是作畫風格有區別,蟬顯然比蜻蜓的畫法更成熟。」
陳爭說:「畢竟時間隔了這麼久,一個人的風格有改變,畫法有進步也不稀奇。」
吳展盯著他,「你認同我的推斷?」
陳爭搖搖頭,「吳局,我現在無法給出任何答案。但你的想法確實有一定的道理。」
吳展說:「加上這隻螞蟻,恐怕就不止是有道理了。」
照片上,螞蟻囂張地貼在柱子上,而柱子就在前往命案現場的必經之路上。仿佛螞蟻正從柱子後方探出頭,窺探著現場發生的殘忍屠殺。
如果說蜻蜓像是孩子幼稚的筆觸,那麼後面的蟬和螞蟻,則更寫實成熟,是成年人的風格。
「薛晨文不是兇手,那他是心甘情願代替誰去死?」一直沉默著的鳴寒開口,「那兩個死去的學生,和兩年前死去的工人,以及現在死的羅應強張易楠,找得出聯繫嗎?」
「南溪中學的案子過去太久,而且薛晨文早已認罪,暫時先放下,孔春翔、鍾力山,和羅應強還真有點關係。」陳爭翻到案卷的某一頁,手指在上面點了點,「他們當時工作的這個工地,是惠山商場的一個區域,應強集團是惠山商場的投資方之一。我剛才查了下惠山商場的現狀,已經在今年初開業了,運轉良好,占著地鐵交通的優勢,迅速積攢人氣,和現在出事的這個山文中心一個天一個地。兩個工人的死好像完全沒有阻礙它的發展,市民也並不關心。」
吳展神情凝重,回憶當時的情況。「我們一直找不到這兩人遇害的原因,他們太普通了,身邊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很難發展到殺人的地步,好像他們不管是活著還是死去,對其他人來說都微不足道。調查影響了工期,但我們不可能一直封鎖工地。沒多久工地再次開工,後續的建設也沒有再出岔子。」
「那結合現在這個案子,兇手的目的有可能是對付羅應強?」大概是咖啡和茶的混合物起作用了,陳爭的頭腦異常清醒,「兇手不希望惠山商場建起來,或者說兇手對惠山商場存在與否並不在意,他只是不想羅應強因此大發橫財?」
「他以為殺死兩個工人,會激起公眾情緒,迫使建設停下來,這種項目停一天,對於投資方來說就是一筆不小的支出。他還認為,商場在建設時出了事,後來就算開起來了,人們也會有所忌憚,影響人氣。」
「但是他的願望落空了,羅應強和其他投資方掌握媒體的話語權,案件的影響沒有繼續擴大,商場不僅順利開業,還大賺特賺。這件事刺激了他,他終於把矛頭直接對準羅應強。」
「可是如果想利用工人的死影響項目,為什麼要將屍體丟到文具廠?」鳴寒說:「直接放在工地不是更好?工地不好操作,也可以丟在附近,當時那一片在開發,管理混亂,不容易被人注意到,怎麼也比去文具廠拋屍容易。」
陳爭和鳴寒的視線對上,輕輕吐了口氣,「確實,我疏忽了這一點。」
片刻的靜默後,吳展說:「南溪中學的案子很特殊,我暫時不打算讓重案隊摻和進來,羅應強這邊就已經很讓程蹴傷腦筋了。今天跟你們聊這麼多,我心裡也有數了。你們放手去查,如果你們追蹤的線索需要我協助,我一定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