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知無比後悔讓殷疏文回國的決定,他就應該留在A國,遠離一切紛爭。但現在也還不遲,他還能孤注一擲,為殷疏文爭取一份自由。
然而這份自由的代價無比血腥。
趙知來不及見殷疏文最後一面,只能通知他立即離開養老院,並且給他安排好了出國的接應。他向來聽趙知的,下意識照辦,匆匆離家時將花瓶也撞碎了。
他不知道趙知的計劃,在逃離的半路忽然清醒,他真的要這麼走掉嗎?那趙知會面臨什麼呢?他已經失去了父母,趙知是他最後的親人。他不想再失去趙知。
當他返回南山市,得到的是養老院發生爆炸的消息。那一瞬間,他渾身的血都涼了,終於明白趙知所謂的「保護」是什麼,而這是他完全不能承受的。
他躲在小旅館裡,痛苦地想要結束生命。他和趙知沒有未來了,可是趙知是為了他才做出這樣的事!他的出生果然是個錯誤,從根源就罪惡到底。
「所以你想要給趙知頂罪。」陳爭看著這個痛哭流涕的人說,「他手上沾的血不止養老院那些人,你頂得了嗎?」
殷疏文崩潰大哭,「那就讓我和他一起死,我這條命根本不配活著。」
「死不死以後再說吧,現在你活著還有點用處。」陳爭問:「有人冒充你以前的身份,你知道他是誰嗎?」
殷疏文搖頭。
「張木雇了個工人,叫何樹友,他有個孩子叫何雲超,你有印象嗎?」
「我被羅應強帶走之後,就再也沒有回過槐李鎮,也沒有見過爸……張木。我不知道。」
審訊暫告一段落,在另一間審訊室里,當趙知得知殷疏文去而復返,承認了一切時,像雕塑一般呆坐,不久發出絕望的咆哮。
因為殷疏文提供了大量新的細節,重案隊需要重新審問趙知。陳爭休息了會兒,打算和程蹴一塊兒去,鳴寒卻將他按在座位上,「你在這兒看著就是,我去。」
陳爭挑起眉。鳴寒說:「怎麼,看不起我啊?」
「不是。」陳爭搖搖頭,眼下有一圈疲憊的暗影,「那你把我的本子拿去。」塞到鳴寒手裡的是陳爭不離身的記錄本,上面寫劃得比老醫生的藥方還亂,鳴寒看了眼,笑著揣進衣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