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賀鯨說:「我知道這件事對你的打擊很大。你可以怪我,但韓渠,他的處境,他的選擇,你不應該怪他。」
陳爭搖頭,眼裡浮起紅血絲,「那我們完成他留下的選擇題了嗎?」
盧賀鯨對他的反應稍顯意外,片刻才道:「啊,我們阻止了那場襲擊。」
陳爭再次閉上眼,眼尾顫抖得厲害,「那小舅,我起到作用了嗎?我這個沒有被你選中的人,有沒有拖你們的後腿?」
「哥!」鳴寒早已發現陳爭已經在失控的邊緣,一手摟住他的肩膀,一手緊緊抓著他的手背。
陳爭緊緊盯著盧賀鯨,理智告訴他,這裡面沒有對錯,越是困難的決定,就是需要一個身居高位的人來做出。最困難的時候已經過去了,此時他儘可能心平氣和地說服自己,然而心情還是難以平復。
「你在怪我為什麼沒有選擇你,為什麼韓渠瞞著你。」盧賀鯨說:「其實你心裡已經有答案。陳爭,我問你,如果你在我的位置上,你給不給得出另一份答卷?」
陳爭沉默,他的人生規劃里從來沒有「成為臥底」這一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不適合,理智上也明白韓渠和盧賀鯨的選擇無可厚非,然而這突如其來的真相讓他很難毫無怨言地接受。
「我不是因為你是我的外甥,才不選擇你。」盧賀鯨的語氣緩和下來,蹲在陳爭面前,陳爭看見他鬢邊花白的頭髮,這才意識到,那個無所不能的小舅已經老了。
「但你的位置、身份不適合去『量天尺』,你成長的環境讓你不可能完成這個任務!」盧賀鯨說:「我考察了那麼多人,只有韓渠的客觀條件合適。」
陳爭輕輕點頭,「我知道。」
盧賀鯨嘆了口氣,站起來,「看著你因為他的事失望、消沉、自暴自棄,我這個當舅舅的也難受,把你逼到這個份上,我對不起你父母。但是就像韓渠說的,我既然這樣選擇了,就必須一條路走到底,瞻前顧後,這也想抓住,那也不想放棄的話,就什麼都實現不了。韓渠被『量天尺』帶走後,你的反應至關重要。」
陳爭抬頭,「我?」
「我們對『量天尺』一無所知,但『量天尺』既然從連烽手裡救下韓渠,那就是看中了韓渠。那樣的犯罪組織,必然早已了解韓渠的人際關係,知道你是他最重要的朋友。」盧賀鯨說:「你絕望、痛苦,韓渠的『叛變』才更可信。如果你像個沒事人,或者只是假裝消沉,他們還會相信韓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