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祝依如此難受,將一切責難都承受下來,母親看得流淚。
他萬萬沒想到,祝依竟然背著他,和鎮上的年輕男人廝混在一起。他質問祝依,祝依對他冷嘲熱諷,將他從頭貶低到腳。他實在無法忍受,打了祝依一耳光。
從此,祝依更是處處和他對著幹,時常住在鎮裡,和多個男人勾搭。
他寧可祝依回到城裡,從此再不和他相見,也不想祝依這般糟蹋自己。但祝依是怎麼說的?
「你以為我不想?但我還回得去嗎?我已經不可能再當律師了!你毀了我易磊!你怎麼這麼自私?你都快入土了,為什麼還要來勾引我?」
他被罵得狗血淋頭,回到家中後頹廢不已。一段時間後,他再次得知祝依的消息,這個曾經靈動美好的女人,居然患上了「髒病」。
他將祝依接了回來,悉心照料。但祝依的心勁已經沒了,身體被病魔侵蝕,一天不如一天,拒絕治療,最終死在病榻上。
祝依咽氣的時候,他聽見她說:「爸爸,對不起……」
屋裡沉默似有聲,易磊緊握的雙拳正在顫抖,他咬著牙,「我對不起她,是我毀了他,當年我應該堅決地把她推回她的那幫朋友里,她根本不屬於這裡。」
裡屋的易母衝出來,哭著捶打他,「你還要幫她說話!她害得你還不夠慘嗎?」
阿瓊也抱著孩子走了出來,孩子已經被哄好,舉著一個玩具小狗。陳爭看向他們,阿瓊眼中無神,像是腦子裡什麼都沒有想。
陳爭朝阿瓊抬了抬下巴,問易磊,「你們結婚了嗎?」
易磊點頭,「這個結了。」說著,從老舊的抽屜里翻出結婚證,說阿瓊是熟人介紹的,老實,孝順,他也漸漸老了,需要找個人來照顧自己和母親,阿瓊家裡有兩個弟弟,急著把她嫁出來,雙方都很滿意。
他說這話的時候,陳爭注意到阿瓊抿著唇,將頭髮別到耳後,看不出什麼悲喜,仿佛這話平平常常。
但這話陳爭聽來,卻像之前易磊說感謝老天讓易家有後一樣不舒服,這根本不是正常的話,人被變成了工具,工具還要感恩戴德。
「祝依的後事是怎麼辦的?」陳爭問:「只有你們嗎?她的朋友來沒來送她最後一程?」
易磊再次將易母安撫好,和陳爭來到院子裡,指著村外的山頭說:「小依就埋在那裡,是我們易家的老墳,她沒有去處,我最後能為她做的,也只有讓她入土為安了。」
祝依沒有娘家人,原本還有一群朋友同學,但她嫁給易磊的決定沒人理解,漸漸地,她也不和他們來往了,起初是覺得他們看不起易磊,後來她是感到難堪,朋友們都飛黃騰達了,她卻成了一介農婦。易磊親眼看到祝依刪掉了朋友們的聯繫方式,仿佛只要看不到他們的成功,她就不必自慚形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