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川低下頭,「那是因為當時有賓所和你在上面罩著,我才那麼囂張。現在……」
「但是年輕人總是要成長起來。」陳爭說:「趕鴨子上架也好,一夜長大也好,你得去適應。」
護士來給陳爭換輸液藥水,許川退開,幾分鐘後,他像是想通了,認真道:「陳主任,你放心,我會做好研究所的事。」
此時在陳爭家中,孔兵已經調完了所有監控,痕跡也提取完了。黑影是在7點打開樓上10-3的門,據物管說,10-3的住戶春節後出差了,家中無人。7點半,黑影通過繩索來到陳爭家中,監控拍下了他從窗戶進來的一幕。
隨後,他將繩索藏在窗外,如果不將頭伸到窗外,很難發現外面有繩索。
他在客廳來回走動,發現了監控,隨後斷了監控的電,但讓孔兵不大理解的是,他沒有刪除監控內容,似乎並不在意自己被拍下來。
此後,他在屋裡的行動只能通過足跡來分析。他去了每一個房間,但似乎只是進去查看。他是否帶走了重要物品,這得等陳爭回來檢查過之後才知道。
玄關處的足跡顯示,他長時間站在這裡,似乎是等著陳爭回來,發動致命一擊。
屋裡有血,是陳爭的,黑影留下的只有足跡和指紋,沒有DNA。
孔兵將信息同步給陳爭時,陳爭的頭腦已經再次運轉起來。黑影是「殺手A」,謹慎起見,只能將他定義為和「量天尺」關係緊密。很明顯,「殺手A」今天的目標是他,從賓法開始,警察正在成為襲擊對象,鳴寒雖然是在追緝湯小萬的途中被炸傷,但難保鳴寒不是湯小萬真正的襲擊對象,被撞的梁岳澤反而是表象。
這次輪到陳爭自己,但陳爭越是回憶和「殺手A」的交手過程,就越是困惑,對方好像沒有打算像殺死賓法那樣殺死他。
其一,槍比刀更方便殺人,賓法是被槍殺的,說明這些人有能力搞到槍,那為什麼「殺手」這次用的是刀?當然,在近身搏鬥的情況下,刀的威力不亞於槍,但考慮當時的實際情況,如果開門之後,黑暗中射來一枚子彈,根本不會有後面的近身搏鬥,他已經玩完了。
其二,「殺手A」在搏鬥中看似處處下死手,但他也著實傷到了「殺手A」,「殺手A」似乎有某種顧慮。
其三,「殺手A」早早準備了退路——那條足以降落到地面的繩索。如果最終目的是殺死他,「殺手A」為什麼要準備繩索?殺死他之後直接從大門離開不就完了?
「目的不是殺死我,那是什麼?」陳爭皺著眉自言自語,「威脅?下馬威?」
「殺手A」,或者「殺手A」背後的人,在警告他,要他停止正在做的事。
可他也是警察,他和別的警察有什麼不同嗎?其他警察就必須死,而他只是被警告?
就在陳爭絞盡腦汁思索這其中的關聯時,手機忽然響起,他以為是孔兵又發現了新情況,拿起一看,卻是鳴寒。
平穩的心跳一下子變得不平穩起來,他喉結輕輕一動,在接起之前竟是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