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輝的恐慌一半來自警方掌握了證據,一半來自吳末死在南山市。他不斷擦拭著汗水,聲音顫抖,「只,只有吳總知道那些人是誰,我真的不知道,吳總也不會給我們說!」
據杜輝交待,南風製藥前些年順風順水,效益很好,但從三年前開始,行情變得越來越不好,利潤大幅下滑。吳末想了很多辦法,都無法讓人看到希望。後來,吳末去東南亞談業務,回來後給幾個心腹開會,說是拿到了一個海外的訂單,做得好的話,一定能讓公司起死回生。
以前南風製藥也會接受國外的訂單,生產的藥品不在國內銷售,有嚴格的進出口流程。杜輝起初沒覺得有什麼問題,立即組織生產。但他很快意識到,廠里的保安全部被換了,吳末還成立了一個安保公司。而參與這個訂單生產的工人全是吳末從外面招來的。
杜輝覺得不對勁,觀察了一段時間,終於忍不住問吳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吳末是他的老領導,在一起工作了幾十年,他第一次在吳末眼中看到癲狂,這樣的吳末太陌生了。
大約知道這事不可能瞞住他,吳末向他交了底,那個東南亞的單子不是正常訂單,他們生產的也不是正規藥物,這件事非常冒險,但利潤也非常豐厚。
他聽明白了,嚇得腿軟,「吳總,我,我們在製毒?」
吳末趕緊捂住他的嘴,到門邊看了看,「你以為我願意?已經沒有辦法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們廠就這麼垮掉!」
「可是……」他的思維已經轉不過來,「這是犯法的啊,要是被抓到,就得蹲監獄,不,會判死刑!」
「不會被抓到。」吳末卻忽然平靜下來,「工人們都是分開的,還有新的保安,出了貨有人來收,後續往哪裡送,就不是需要我們操心的事了。只要你不說出去,警察就不會注意到。」
這話簡直是將他架在了火上,他敏銳地在吳末眼中看到了威脅,他已經是知情者、參與者,假如他有任何動作,在警方知曉之前,一定有人會來收拾他。
「我是被迫的!我知道的時候已經上賊船了!吳總說我也是毒販,我要是敢報警,我和他一樣,都得吃槍子兒!我的家人也會完蛋!」杜輝嗚咽,「早知道這樣,我當年就不該跟著他干,我真的沒想到會變成現在這樣!」
除了吳末,警方還控制了十多名南風製藥的高層,他們中的一部分人拒不承認參與製毒,另一部分態度和杜輝一致,都表示自己是被吳末逼迫。至於吳末的合作者到底是誰,他們每個人都說自己不知道。
製毒生產線在春節前已經停止,工人也已離開,不知所蹤。在南風製藥的財務帳目中,沒有這批工人的工資記錄。杜輝說,這筆款並沒有放在南風製藥結算,而是走安保公司的帳。這查起來就更加費勁,因為吳末有個海外帳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