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陳爭沖了這十個小時裡的第三次澡,來到客廳時,鳴寒已經將早餐擺在桌上了。陳爭喝完粥,開始「審問」鳴寒,「什麼時候藏到我藥品箱裡的?」
昨天鳴寒要當家屬時,陳爭覺得他倆的關係也差不多是時候了,但必需品沒準備,想要麼叫個外賣,要麼出去買。鳴寒卻變戲法似的,從藥品箱裡把用得上的都拿了出來。那時箭在弦上,他顧不得問,現在總得算一算帳。
鳴寒戰術剝雞蛋,陳爭把他的雞蛋搶走,「說了才准吃。」
鳴寒撓撓後腦,「其實我在竹泉就準備好了。」
陳爭慶幸自己已經把粥喝完了,面上淡定,「那夠早的。」
「但沒找到機會,後來看著快過期了,就扔了。」鳴寒忽然覺得陳爭這故作雲淡風輕的神情很有趣,眼睛微微眯起來,「去南山市的時候也偷偷買了,去居南市的時候也……」
陳爭驚訝,他們在南山市和居南市時忙得連睡覺都是擠時間,這玩意兒居然還在琢磨那種事。
「回洛城後就藏你藥品箱裡了。」鳴寒理所當然地說:「反正肯定用得上。」
陳爭說:「那要是用不上呢?」
鳴寒說:「過期了又扔掉買新的。」
陳爭被他這強盜邏輯逗得發笑,故意陰陽怪氣,「嗯,年輕人有想法是好事。」
鳴寒卻忽然正經道:「哥,我說過,以前你不知道我這個人的存在,是因為我在忍。我不想打攪你的生活,但你到竹泉之後我就不想忍了。以前的,以後的,我都要。」
陳爭凝視著他的眼睛,幾秒後,輕輕笑了聲,「好了,家屬先生快點把早餐吃完,等下我陪你去醫院。」
不出陳爭所料,鳴寒果然被護士數落了一通。經過昨夜,傷口有些發炎了,鳴寒也發起低燒,早上還沒什麼,中午人就軟綿綿的了。這下不能回家了,得留在病房輸液。
護士調整好輸液瓶,暫時離開,陳爭站在床邊看鳴寒,這大個子,幾小時前還虎虎生威,現在連頭髮都耷了下來,看著有點可憐。
發現陳爭在看自己,鳴寒瓮聲瓮氣地叫:「哥,你過來讓我靠靠。」他眼睛有些病氣的紅,看著可憐巴巴的。
陳爭走過去,坐下,他連忙挪身子,往陳爭肩上靠。陳爭摟住他肩膀,讓他靠得舒服些,又順手揉了把他的頭髮。想起去年夏天在楓書小區外見他賣冰粥的時候,這頭髮短得幾乎貼著頭皮,後來陳爭摸過,扎手得很。現在長長了,倒是沒那麼扎手了,但也沒柔軟到哪裡去。
「你多久沒剪過頭髮了?」陳爭說:「空了我陪你去。」
鳴寒卻撒嬌似的蹭蹭,「說好不剪的。」
陳爭疑惑,「什麼時候說好的,你跟誰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