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小繪一聽沈老六,眉毛不由一揚:「怎麼?」
光頭導演幽幽嘆了口氣:「據說是在戶外尋找表演靈感的時候,被居民樓陽台上掉下來的花盆砸了腦袋。小繪妹子啊,你說我這項目好端端的,從準備開拍到現在咋就那麼不順呢?是不是惹上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得,我明天就去城隍廟上柱香……」
許小繪聽完,默默看了看支著下巴看江景的安然,心道,您這不是惹上了不乾淨的東西,而是惹上了她家祖宗。
雖然場面很亂,但救援隊的效率挺高,不到一個小時,司機小王就被抬上了救護車,安然和許小繪雖然看上去沒受什麼傷,卻也同樣被要求去醫院做個全面檢查。
圍觀人群散去,事故車輛被拖走,原本嘈雜喧囂的跨江大橋漸漸變得安靜下來,只留地上幾灘觸目驚心的深色血跡和圍起來的警戒線,訴說著又有多少生命在這一天逝去。
安然做完體檢回到住所已經快傍晚了,他從冰箱裡拿出一袋之前買的全麥吐司,掃了眼包裝上的生產日期,放進麵包機里加熱,然後懶洋洋地癱在沙發上。
每次從副本里出來,重新面對現實都會讓安然有種割裂的感覺,大腦告訴他已經安全了,身體卻還處於戒備狀態,這時候如果有誰從背後輕輕拍他一下,安然毫不懷疑自己會跳起來給對方一頓暴揍。
他想起第一個副本里付偉說自己整晚整晚地做噩夢,根本無法正常生活和工作,安然的情況雖然沒那麼嚴重,卻也讓他很不爽。
青年輕輕閉上眼,長而直的雙腿隨意交疊,夕陽的餘暉從半闔的窗簾縫隙中灑進來,金紅色的光暈仿佛一層溫柔的水將他整個包裹起來。
麵包機發出滴滴的提示音,空氣里浮動著麥子的甜香,安然伸了個長長的懶腰,T恤下擺隨著他的動作被掀起,露出一截白而韌的皮膚,他趿拉著拖鞋,拉開廚房移門。
「喵。」
安然一愣,差點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視線下意識望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軍綠色的麵包機旁端端正正地蹲坐著一隻三花貓。
安然眨了眨眼。
「喵。」
三花貓舔舔自己毛絨絨的前爪,見青年一臉震驚的表情,又叫了一聲,然後輕巧地從料理台上躍下,走到他腳邊親昵地蹭了蹭。
這確實大大出乎安然的意料了,他蹲下/身,摸摸貓咪圓乎乎的腦袋,又順手替它撓下巴,小傢伙眯起眼發出舒服的呼嚕聲,安然忍不住高興起來。
他想到什麼輕輕握住三花貓的兩隻前爪,抬起來看了眼它的腹部,那道幾乎貫穿了半個腹腔的猙獰傷口消失不見,圓鼓鼓的小肚子完好無損,被軟軟的白色絨毛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