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又說可以救鬣。
炎山心頭沒來由地一陣發慌,明明只是一個低賤又羸弱的奴隸,卻讓首領大人感覺到了莫大的威脅。
叢容沒理會炎山內心的驚濤駭浪,轉身走向那名被鐵角獸頂破肚子的戰士。
炎鬣看上去年紀不大,和炎丁差不多,原本古銅色的面龐因為失血變得蒼白,他的母親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
她這輩子只生了鬣一個孩子,把他當成自己的眼珠子一樣疼愛,現在他快要死了,她的心都碎了。
叢容將目光放在炎鬣的腹部,上面破了一道約摸三指寬的大口子,彎彎曲曲的小腸拖在外頭,血刺呼啦的,看上去十分駭人。
「我需要照明,熱水和針線,有鹽嗎?」叢容問炎卯。
之前用臘腸換到的鹽還剩不少,但在這麼多紅石族人面前,他一個奴隸如果貿然拿出來,絕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炎卯對他自然是有求必應,不僅拿來了一整杯的鹽,還燃起了大堆的篝火,將四周照得亮如白晝。
叢容掏出自己的手術刀,丟給一起跟來的炎朔。少年熟練地煮水消毒,叢容也不管他,查看起傷患的情況。
「你要幹什麼?」炎鬣的母親淚眼婆娑,抱著兒子警惕地問。
「救他。」叢容抬了抬下巴,言簡意賅。
女人聞言一愣,借著火光,她隱約感覺青年非常眼熟。很快她想起來了,這不是帶領他們渡過魔鬼巨口的聖主眷屬嗎?!
她,包括兒子炎鬣都不是認可叢容的那八個族人之一——高高在上的聖主大人,怎麼可能選一名奴隸當祂的眷屬呢?
雖然青年的表現十分亮眼,但女人並不相信他,畢竟誰會相信一個低賤的奴隸?
她又不是瘋了。
然而現在,她確實離瘋不遠了,看著炎鬣的臉色一點點蒼白下去,感覺到懷裡的溫度在飛速流逝,女人這一刻無比相信叢容,相信他是聖主眷屬,相信他是神的使者。
因為只有相信他,她的孩子才有可能活下去。
叢容不知道女人的心路歷程,只淡淡看了對方一眼,然後對炎卯道:「等會兒幫我按住傷患。」
炎卯點頭,炎丁也自告奮勇:「叢大人,這事兒我熟,當初紅果難產的時候,也是我幫忙按的哩。」
炎鬣的意識還保留著一絲清明,沒有徹底昏死過去。他半睜著眼睛,目睹青年將他裸露在外的腸子撿起來,仔細用淡鹽水沖洗。
正常情況下應該是用雙氧水和碘伏消毒,預防感染,但原始大陸沒有這兩樣東西,叢容只能指望炎鬣的身體足夠強壯,靠自身免疫力撐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