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他們已經遠離了奈羅河的主幹,炎雕找到的那處水源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水潭罷了,哪怕是經驗豐富的老釣手想在這裡找到合適的釣點也要花費不少功夫,更不用說無頭蒼蠅似的四人了。
明天一早,遷徙隊就會離開這片營地,根本不可能留給他們太多時間。
而且據叢容判斷,那水潭裡的大型魚類在水面冰封,缺少食物的情況下,恐怕早已順著暗流游去了別的地方,剩下一些小魚則完全不適合用長矛這樣粗陋的工具進行叉捕。
炎尾四人蹲守在冰洞邊,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已經投了三波內臟了,食水獸卻完全沒有要出現的跡象,炎尾看看所剩不多的餌料,不由有些著急,對炎雕道:「換個地方。」
炎雕也覺得不大對,因此沒反駁,很快又找了個地方鑿開冰面,炎尾小心翼翼地把內臟投放進去,四雙眼睛巴巴盯著幽藍色的水面,一分鐘,兩分鐘,半小時,一小時……
炎尾看看空空如也,還散發著腥臭味的皮囊,一屁股跌坐在冰冷的雪地上,嘴裡不住喃喃:「怎麼會?為什麼會這樣?」
他明明已經按照叢容說的做了,鑿冰洞,放餌料,一步都沒有錯,為什麼食水獸就是不出現?
炎尾這輩子都不可能想明白其中的緣由。
四人在烤肉的香味中,強忍著飢餓度過了一個難捱的夜晚。
天亮後遷徙隊伍繼續前行,日升日落,又一天過去,和昨天一樣,叢容讓炎卯把獸肉搬下來分發給眾人,唯獨繞開了炎尾四人。
餓了一天一夜的四人飢腸轆轆,分到食物的人喜笑顏開,看在炎尾眼中卻格外諷刺。他直勾勾盯著肥瘦相間的獸肉,咽了咽口水,片刻後飛快衝向一名瘦小的女奴,搶奪對方手裡的鐵角獸肉。
女奴發出驚恐的尖叫,死死抱住懷裡的食物。
「炎尾你幹什麼?」炎卯大喝一聲,將派發的工作交給弟弟炎丁,快步上前,矮小的炎尾被他一把拉開,甩到地上。
「我要吃肉!」炎尾惡狠狠瞪向不遠處嚇得縮成一團的女奴,「她不過是一個低賤的奴隸,憑什麼能吃上肉,而我們作為紅石族人,卻要忍飢挨餓?」
不遠處排著隊伍準備領肉的人群在短暫的躁動過後陷入安靜。
在原始人固有的觀念里,炎尾的話乍一聽,似乎頗有道理。大部分族人崇拜叢容這個聖主眷屬,但不代表他們就能把奴隸放到和自己同等的位置。
奴隸是低賤的,像牲口一樣,只配吃族人不要的餿菜糰子和下水。
至於奴隸,他們在炎尾的惡語中低下了頭顱,瑟縮著抱緊懷裡的獸肉,仿佛這樣就能從冰冷的肉塊中汲取到溫暖一般。
「呵。」寂靜的雪原上響起青年充滿嘲諷意味的冷笑,「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為什麼會挨餓?」
對上叢容那雙冰川般清凌的眼睛,炎尾心裡一突,目光閃躲。
「對,十天前,炎尾已經把屬於他的那份鐵角獸肉拿走了,不止他,還有炎雕,炎鶚和炎角,他們都已經吃過肉了!」炎丁反應很快,立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