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雄蟲看出他的不願深究,舉起其中另一個紙花,臉頰浮起兩個小小的窩,對著他甜甜的笑:「好好看呀,艾勒特,我好喜歡。」
誰能抵抗得住如此純真爛漫的笑容。
小雌蟲的臉瞬間變成一片落日下的餘暉,紅遍半邊臉,不知是羞意還是悔意,胸口熱熱得疼,身上早已痊癒的傷口似再次撕開,隱隱作痛。
「小少爺……」小艾勒特心底打鼓。
他因偷盜而被差點打死,深知偷東西是不對的,想要獲取東西,必須用另外一些東西去換。
可是年紀小,蟲種的惡名讓垃圾星無蟲接納他,自然也賺不到星幣。
現在能吃飽飯了,看到路邊用紙剪疊成的各色東西,想到老洛克要求他服侍的小雄蟲喜歡這種稀奇古怪的物什,下意識地偷了回來,也不管店主願不願意收下,匆匆留下他在垃圾星唯一捨不得交出來的粉色糖果便飛快地逃了。
糖果的玻璃紙是皺巴巴的,還掀開了一個角,流出黏糊糊的粉色液體。
長達兩年期限的糖果半化半實,在以前偶爾餓到抽搐的時候,小雌蟲會用舌尖在露出糖果縫的地方輕輕地舔兩口,感受到絲絲甜味後,蜷縮著靠在垃圾堆旁,緩緩地閉上眼睛。
這是他從出生以來僅剩的珍貴之物。
他只是想弄些讓路卿開心的東西,說不定他的日子也更好過些,也不會那麼快把他趕出家去。
糖果也就變得不再那麼重要了。
「其實我沒有買下紙……」雌蟲聲若蚊蚋,乍一聽注意不到他在說什麼,但路卿聽清了。
他握著小雌蟲的手又緊了一些,挪著身體朝他靠去。
小小的熱源貼上小腿,艾勒特無措地看著小雄蟲靠上他彎折下來的膝蓋。
「坐下來。」小雄蟲捏了捏粗礪的掌心,艾勒特順著力,聽話地坐在冰冷的木板地上。
路卿拍拍邊上的軟墊子:「你過來呀,木板很涼。」
艾勒特:「……會弄髒。」
「不會!」
雌蟲到底是聽從了小雄蟲的話,只要他想留下來一天,他就沒資格拒絕主蟲的命令。
等艾勒特坐好,小雄蟲的笑容頃刻間消失,黑葡萄似的眼眸認真地盯著他。
「謝謝你的心意,我接受了,但是這些紙花我不能接受。」
一聲紙動的輕響,小雄蟲強裝成年蟲的嚴肅語氣粗聲粗氣地說,還把紙花擱置矮桌上,沒有再看一眼。
他並不是不喜歡這些紅紅綠綠的紙花。
可是他必須擺出「威嚴」出來,「嚴厲」地告訴小雌蟲是不對的,即便他的目光無數次差點落上那幾個疊出來的漂亮玩意兒。
這也是小雄蟲從一些書上學來的知識。
彆扭的語音帶著詭異的調子,加上那張皺巴巴的苦瓜小臉,艾勒特竟有伸出手去捏捏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