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回籠的一瞬,他猛然放下抬起的手。
……差點犯了大錯。
小雄蟲還在粗聲粗氣地繼續說:「偷東西是不對的,可能是你來家裡的時間太短了,還沒有告訴你,不論什麼東西都要用星幣去換的。」
艾勒特垂下眼帘,可他明知道要用錢去換,卻還是選擇了偷。
「沒關係,誰都有第一次。」
路卿捏著他的手心,安慰似的高抬起另只手,拍拍他的肩膀:「今天我們就把紙花還給店主,下次再用星幣去買,我會教你怎麼買的,好嗎?」
艾勒特的眼睫微微顫動了一瞬,瞳孔中映入一張仰著頭的小臉。
有點……可愛,他想。
像他在垃圾場看見的小貓咪。
軟軟的,小小的。
「我……我是想和你一起去的,但是雄父肯定不同意。」小雄蟲繼續說,只是這次聲音低低的,好像有些難過。
「下次我去和雄父說說,我們一起去攤位——」
這一瞬,艾勒特的指尖不經意地蜷起,略長的指甲刮到白嫩的手背,痒痒的帶著潮潮的熱意。
還在說的小雄蟲一下子睜大圓溜溜的黑眸,受驚似得動了動手。
都說雄蟲、尤其是雄蟲幼崽的骨頭格外脆弱,手柔軟無骨仿佛一捏就碎。艾勒特感覺到軟乎乎的東西在他的手心滑動,這種觸覺是他在垃圾星從未體會過的,因為垃圾星沒有嬌養的蟲,都是皮糙肉厚的高大雜蟲。
艾勒特低下頭:「好。」轉而鬆開這道溫暖的觸感。
驚住的小雄蟲卻又回過神來,立刻像八爪魚似的又握了上來:「我其實也沒怎麼出過門,就……很久以前出去過幾次。」
路卿抿抿唇,手上的力度微微收緊。
贏弱的身體是一道枷鎖,死死地扣住他向外的心。他很羨慕雌蟲能擁有健康的身體,來去自如做他做不到的事情。
這種羨慕寄予在艾勒特的身上,傾吐欲也多了起來。
沒有蟲和他說話,他實在太孤單了。
「但是,但是我看了很多書!我知道很多事情,都可以告訴你。」路卿急忙說,生怕雌蟲會覺得他沒有作用。
雄父就常常說他是個什麼用都沒有的雄蟲。
「好。」艾勒特低聲應著,遠比同齡蟲寬闊的肩膀順服地沉降下來,拿起那幾個被好好放置的紙花。
路卿小聲地問:「現在就要去還嘛?」
「是的少爺。」艾勒特起身的動作一頓,褲子還被小雄蟲的手拽住一個角,圓而鈍的眼睛也是眼巴巴地望著他,似乎不願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