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來得匆忙,陽台門忘了關,兩隻小貓在敞開的門邊好奇地探頭探腦。
徐景禕掃了它們兩眼,對祝七說:「要不要下去散散步?我看這兩隻小東西也挺想出去的。下去也拍得清楚些。」
祝七回頭看船長和酥球。
「哞嗚~」
「喵嗚——」
徐景禕;「它們說想去。」
祝七早早就買好的貓用牽引繩終於派上用場。
11月的海邊雖然是旅遊淡季,但這個時候氣溫也還算合適,仍然不乏錯開高峰期前來遊玩的居民和遊客。日落時分,海灘邊聚集了不少觀看和拍攝日落的人群。
兩人帶著貓,沒有往人群密集區擠。
但他們手裡牽著的貓還是引來一些人的圍觀和搭話。船長和酥球在戶外反而沒有在室內那麼拘謹,不知是不是曾經流浪鍛鍊出來的膽子,離開家門反倒像是回家一樣。一路下來都快成了小明星。
終於找到一個相對僻靜的地方,祝七牽著兩隻小貓,拍攝落日的任務就落到徐景禕的手上。
男人架著長臂,擺弄相機的模樣看上去冷淡,其實很認真。
祝七出神地望著他的側臉,暮色金黃,被舉起的相機遮擋,在徐景禕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心臟仿佛也隨著夕陽一點點沉入海底。
真是奇怪。
明明徐景禕還在身邊,想念就開始漲潮了。
還有多少天?
十一天?還是十天?
「……徐景禕。」祝七很輕地叫他的名字,聲音被浪潮聲吞沒。
可徐景禕給了回應:「嗯?」
這聲回應像是一個開關,祝七的眼淚毫無徵兆地湧上眼眶,承受不住地又滾落下去。
相機跌落在沙灘上,微微下陷。
徐景禕捧住他的臉,拇指擦去不斷滾落的淚珠,嗓音里罕見地混入了慌亂:「怎麼了?」
淚眼婆娑中,祝七根本看不清他的臉,那雙在暉映下藍得愈發清透的眸子卻清晰可見。
於是哭得更凶了:「我……我要走了……」
捧著他臉頰的雙手緊了緊,似是有些發僵。
「……走去哪?」
還能去哪?
「回家……還有……十天,我就要回家了。」祝七哭到聲音都在發顫。
徐景禕沒有說話,僵直的手指不停地替他擦眼淚。
祝七哽咽:「對不起,我……我那天偷偷聯繫了五姐,因為你……我好像在害你變得不正常……」
面前的人深深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壓抑地沉著嗓音:「為什麼這麼說?」
祝七斷斷續續地,將這段時間在他身上發現的種種異樣一一道出。
他抓住徐景禕胸前的衣服:「如果是我害你變成這樣的該怎麼辦?我好害怕,我不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