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近侍自小便呆在他們主子身旁,一方面為求多識世事,好通些人情世故,日後好應付那些京官與他地來的將領。
而今兒薛止道在提醒宋訣陵,今朝悉宋營的令牌已不在宋家手上,他們宋家不比往昔,養這些個近侍已沒了用途。
短短一句話,既諷了宋家如今際遇,又笑了宋訣陵窩囊。
「養著呢!」宋訣陵像是無甚所謂,他將手扶在佩劍上,「不說我了。止道兄呢?如今黃金市價還不錯罷?」
「大半拿來充國庫,大半分給了將士與百姓。如今峰北道與陽北道倆道的旱事愈演愈烈,受災的地方可多,峰北道有我撐著,但陽北道的商戶都是些吮血的餓虎飢鷹,那是萬貫家財只捨得分一瓢……這次赴京送來的金子大半都是用來給陽北道緩災的。再加上平日裡的買賣都是帳房先生在做,黃金的市價,愚兄真沒大留意!」
「瘠己肥人。」宋訣陵抱拳道,「這點阿陵可是真佩服。」
「過譽!都是這土地養出來的人,哪分什麼你我。」薛止道往城外的方向望了望,「明早運黃金的車才會到,夜間驅車多少有些不便,遇著了匪患恐怕連人都保不住!我便先讓人停在了城外的酒家。」
「城外匪患可比這裡多得多,停在城外豈不是弄巧成拙?」
「阿陵心思細……」那薛止道笑道,「不過愚兄請了北疆的名劍客江臨言保這五輛車,倒還算安心。」
「江臨言?」宋訣陵心裡疑惑,「他不是在平州呆著麼?」
「那姓江的再厲害,大抵也比不上您親自看著罷?」宋訣陵還是一副不識世事的混球模樣,「何苦拋了那些黃金,連夜驅馬赴京?」
「愚兄想早些見見宋大將軍和阿陵,這就趕著來了。」那人笑得很明媚,卻又不過度,瞧上去很是親切。
「可別誆人咯!」宋訣陵看著他的臉,「止道兄在這繾都還有什麼私事要辦罷?」
「愚兄在這京城除宋大將軍外便沒了熟人,能有什麼私事要辦?」
「得了。人也接到了,那便沒我事兒了罷?」宋訣陵道,「勞煩止道兄明日跟我爹說聲,接你這活兒我可幹了。」
「愚兄明白。」薛止道笑得溫潤,「阿陵,快回去罷,早些歇息!守宮門可辛苦,愚兄明兒酉時再去問候宋大將軍。」
「比不上您!」宋訣陵揮手作別,跑馬走了。
「那人還真一點兒沒變。」宋訣陵咂摸道,「如今他雖已成了個大善人罷,但說話總有些陰陽怪氣,沒完沒了。欒壹,你別太放心上……」
「公子,你讓卑職別把什麼放心上?」欒壹偏頭瞧著宋訣陵,一雙眼睜得滴溜圓,「卑職尋思方才那薛侯爺也沒說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