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你瞞得好,兄長他不知你是浪子。」
那百祁愣了愣,一句「多謝」便險些冒出來,可他很快回過神來迅速接道:「……老子可沒精力在這京城挨家挨戶地給你尋姑娘,你總得知道你喜歡何般女子我才好給你引薦罷?這地兒可是京城最出名的秦樓夢館,我楚國近乎無人不曉的「芸湘七絕」,這兒可占了四位……不過……嗐!你就當三個來看罷!她們可是個個美得神仙似的!」
楚冽清皺了皺眉,道:「你於本王跟前打什麼馬虎眼?話也不說個清楚——什麼叫當三個來看,那位姑娘怎麼了?」
百祁撓著頭,眸子往左轉了轉,又朝右瞥了瞥,這才不好意思地附在他耳邊道:「你也知道,這名號是承下來的,如今其中一絕的名號承給了先絕後人。」
「那又怎麼?」
「那後人是個男兒身。」
「哦。」楚冽清聞言還見怪不怪,斂眉垂目的也不甚在意,只還分了少許力氣問道,「男子又如何?大小樂師我見的可還少麼?那一絕靠何般技藝維生?可是琴師?」
「哎呦……這個麼……」這百祁支支吾吾憋了半晌,終於接上了話,「那位是、是個紅倌人!」
「何為紅倌?」
那楚冽清無知便無懼,音量那是未壓半分,直把百祁這麼個招搖人羞得面紅耳赤,他只得又急急掩住了楚冽清的嘴,低聲道:「欸……就、就是……那人兒罷,他既賣藝……又、又賣身……不是清倌的。」
楚冽清常年浸在君子之交淡如水的佳話裡頭,哪裡能聽得這般話,這會兒嫌惡之色已攀上了眉梢。好在他理智猶存,只擰了擰眉道:
「楚國民間好女色已是傷風敗俗,如今怎還學著余國大興男風?」
楚冽清眼裡容不下不合君子之禮的沙,那百祁亦聽不得楚冽清如同書院裡頭的先生那般板正的話語,他於是撇了嘴,不服氣道:
「阿清,這又是你不懂!那紅倌近來可是這兒最為出名的一位,他雖接客未及半年,但你若拿尋常男子同他比較,可不止天上地府!」
「我何必拿他與其他男子比較,光是他拿身子做買賣這一條,就夠我數落的了。」
「你生在天宮裡頭,豈知人間疾苦?活下來的路子千千萬萬,人家要走哪一條,咱這些個看客插手不得!你要當君子,管不著人家不當!總之你也莫要太把這事兒放在心上,那紅倌兒心比天高,像我們這般瞞著名號逛樓的,人家根本都不屑於瞧!」
楚冽清的眉頭沒松,但瞧百祁難得正經,還是有些忍俊不禁,但見自己還跟他爭著呢,便只舉起杯酒來一飲而盡。
百祁一動不動地盯著那方台子,道:「阿清你等著瞧罷!那四絕就快要登台子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