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不慌呢?如今日子一天天地過,魏盛熠聯秦恐怕就在眼前!」
「如今干著急又頂什麼用?」馮起塞了口野菜,嚼了嚼,「哎——這菜鮮呦!」
「眼下魏盛熠屢次同蘅秦人來往,估摸不久便要整出什麼好事來!」吳渃擰著眉,瞧那馮起吃得香,剛要動筷,可方瞧見那些素菜又失了胃口,只得把筷子又擱回了瓷碗上邊,伸手摸來了酒杯,吃了口酒。
「能有什麼好事?」
「還能有啥?互市聯姻唄!不知是魏盛熠還是咱魏的哪個王爺要娶蘅秦的公主咯!」吳渃嘆著氣,「他們爹干盡喪盡天良的壞事,這會報應來到兒子頭上了。」
「一定是兒子嗎?」林題嘴裡正嚼著韭菜,不拘小節模樣,「如今魏盛熠要做先行求和的那方,把別人的寶貝要來可一點兒也顯不出誠心,把自己的寶貝送出去才討人喜歡。」
吳渃斟酌著開口:「……林功曹的意思是……魏盛熠會把那被先皇捧在手心的逢宜公主送去和親?」
「正是。」
「可我魏上下千年從未開過如此先河!把公主下嫁賤國……這……這跟賣女有何差別?」吳渃不解,「魏盛熠他雖從未被當作儲君對待,當年卻也是跟著太子一塊兒念書的……區區世故……他不至於不明白的罷?」
「世故,對他而言什麼算世故?我雖不願以血脈身世度人,但今朝不得不言……」
眾人都在等林題後話,那人兒卻先夾了只蝦來剝,直待那蝦肉入嘴嚼爛咽下了,他才接道:
「逢宜公主嫁到蘅秦去,那蘅秦還賤嗎?魏盛熠他將蘅秦的地位拔高了,不也是變了個法子給自己拔高個兒?更何況他賣魏尚且不懼,賣女算得了什麼?民間非議又鬧不到宮裡頭,縱然鬧得到宮裡頭又如何呢?誰會因為他把公主嫁出去而舉兵反天呢?」
林題聲色冷冽,雖稱不上低沉,卻叫人覺著有種莫名的威嚴壓在那兒裡頭。
馮起聞言後一副若有所思模樣,過了好一會兒才又開始若無其事地夾菜喝粥,不經意似地開口:
「如今朝野,局勢亂得出奇。眼下我們手中的兵力布於魏南北西,要想攻破繾都,三面夾擊恐怕行不通……喻空山那小子怎麼答應讓宋落珩把季侯爺扯進來的?」
「多半有什麼私情罷。」吳渃吃著酒,「不妨事的,兵力多總比少要好。眼下想辦法把那龕季營的兵用好才是真!不過依我看啊,這魏盛熠恐怕還藏著什麼招兒!也不知道他安的什麼心思,把宋落珩送回鼎州,那不是叫他爹前功盡棄嗎?」
「棄就棄唄,他不就喜歡和他爹反著來?」馮起道。
「如今就是不知那魏盛熠是真的瘋傻還是在扮豬吃虎才叫人害怕,不是麼?」林題坐沒坐樣,吊兒郎當地斜斜靠著椅背,好似有些困,「再過些日子,耽之便要上京赴任,到那時候,這魏盛熠是巧捷萬端還是愚不可及立見分曉。」
眾人聞言皆把目光投向那一直沒甚胃口,只顧吃茶的白面郎君身上。徐雲承倒也沒因突如其來的注視而自亂方寸,只是迎著眾人的目光淡淡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