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生盡力。」
那馮起饒有興趣地打量了他幾眼,哪知恰好瞥著他脖頸上一點的紅痕,他摸著鬍鬚笑了笑:「徐功曹近日可是尋著了心儀的姑娘?」
徐雲承的眸光循聲而去,對上了馮起帶著笑意的眼,便也跟著笑了笑,道:
「我?大人說笑了。」
「哦——」馮起沒再逼問,只還拿他打趣,「功曹若當真有了心上人,來日前程錦繡,可莫要忘了那平州女呦!」
徐雲承又客氣一笑,道:「耽之今朝甘願卷於權爭之中,自保之力尚且不足,再去招惹哪家姑娘,可不是害了人家?」
「怎麼如今的年輕小子都這般的瞻前顧後?」馮起開懷大笑,「可一點兒也不像我!我當年光顧著『今朝有酒今朝醉』了,拉著心頭上邊的人兒來陪我闖蕩京城,硬生生害她死在了叛臣的亂刀之下……如今吳兄孩子都這般大了,我還是孤家寡人……嗐……好歹以後我能無牽無掛的走,早些下去陪她也好……」
吳渃拍了拍他的肩,要他莫再說了,而後道:「叫這些小的卷進咱們那為出一口惡氣而匍匐至今的反天之事,本就是你我之錯,今兒還是讓他們能快活一陣算一陣罷!」
「你這人真是……酒喝多了罷?今兒是他們不樂意過逍遙日子,哪裡是我不讓?」馮起道,「我看你是酒喝多了,腦子都不清醒了,快去院子裡頭吹吹風散散酒氣罷!反正這麼些菜你也是吃也不吃,從方才起就知舉著酒杯『咕咚咕咚』地喝,嫌我這小菜不襯你那富貴肚麼?」
「嘿——你這人幹什麼突然發這麼大的火氣?你這兒的酒好,還不讓人多吃幾口了?」那吳渃吹鬍子瞪眼的,倒真聽話,站起身來便去到院子裡去了。
「我過些日子得去瞧瞧江小子他。」馮起盯著那吳紀的背影自言自語道。
「近日恐怕不是時候。」
回話的是吳慮,他性子寡淡,這會他爹離了席,眼瞧著沒人能接話了才開口。
「這又是怎麼?又遊山玩水去啦?那小子的腿腳還真是一點兒也閒不住!」馮起無奈地撐著頭晃了晃,拿指浮在半空點了點吳慮,示意他說。
吳慮沒有一點少爺架子,一副任人差遣的恭順模樣,他道:「江兄前日奔赴坎州。」
那林題聞言詫異地抬了眸:「坎州?坎州匪蟲當道,他跑那兒去幹什麼?」
徐雲承搖著頭嘆出一口氣來:「你可還記得那自請剿匪坎州的是何許人也?」
「沈義堯?」林題正打算動筷,聞言收回了手,將筷子攏在了一塊兒。
「他是江大人的親徒弟。」
「嗬……還有這層關係呢!」馮起皺了皺眉。
圍桌眾人都不知作何反應才好。
夸江臨言重情重義罷,萬一他真出了什麼事,他們這些人蟄伏十餘年的功夫可算是全都白搭。但要道他一句本末倒置,也難免被旁人罵上一句寡情薄意,要再罵得凶些,就是剿匪怎麼了,難道坎州的百姓的命就不是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