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臨言後退半步貼緊沈長思的後背,接下去只聽那漢子一聲低吼:「看老子不先破了你亂穿的劍客皮囊。」
那人說著一擊猛攻,原是打著要砍下江臨言半隻手臂的念想的,哪知那江臨言從從容容,倒是防得很快。雙刃相接,「砰」的一聲,他五臟六腑都宛若被塞進大鐘裡頭震了幾回,叫他頭腦一陣又一陣地發暈。
那漢子含住口中血,用了死力去將刀往下壓。可那江臨言穩如泰山,竟叫他一寸也挪不動,手都險些要握不住刀柄。
這林間寒風重,時不時刮來一陣大風,將松柏上頭的雪簌簌抖落,壓在人的衣發上邊。偶爾會有幾團落在那相接的刀刃上,又被猛然震開,濺進人的眼裡。
這虬髯漢子見自己打不過一風水先生,氣得面紅耳赤,收回刀來又是亂砍一通,哪知還是砍不著人。他愈發急躁起來,近乎紅了眼。
二人站在雪中拼刀劍,打得汗流浹背,頭腦發昏,到後來江臨言什麼時候把刀架到他的脖子上的,他都不知道了。
刀鋒近乎挨住了脖頸上的皮肉,稍稍一用力他那地兒可就要滲出血來。他連唾沫都不敢咽,生怕江臨言一個猛勁,真把他喉嚨給割破了。
可是江臨言到底沒動手,只是收了劍,道:「鄙人雖為江湖中人,卻不是那殺人如麻的溫。」
他把溫剿匪的功績描黑說是殺人如麻,話中意已然可見一斑,不知那漢子是真沒聽懂還是在裝痴,他罵道:
「閉嘴!誰准你提那天殺的狗東西?!」
江臨言低了頭,恭恭順順地做了個揖,又道:
「爺,鄙人曾與那溫較量過幾招,三勝兩敗。若是您准我二人入寨,待到那溫捲土重來之日,鄙人拼死也會幫您把他的腦袋砍下來!」
江臨言把話說得很漂亮,叫那漢子不由得動搖起來他見那人神色,難得把眉蹙了起來,仍舊作揖,道:
「爺,我二人前來投誠實乃誠心誠意,與其繼續留在那姓魏的秦賊手下窩囊一輩子,還不如快些上山和大哥們一塊兒當綠林好漢!叫那魏盛熠伸手管不著!」
那虬髯漢子見江臨言放他一馬,心有餘悸地喘了口氣兒,思索道,如今他帶的人皆不是那道士的對手,還不知那道士身後的小子武藝如何……這人奇人一個,不如將他領回寨子再由大哥他們定奪。大哥要想留著也好,他是真想要溫死無全屍,可就算大哥不想要他,寨子裡武藝高強的也不在少數,這臭道士再厲害也比不得人多力強。
要殺要剮,全聽大哥們的意思罷!
「我帶你們走,你們也得聽我話!」他說著拿出倆布蒙了他們的眼,又拉來幾條粗麻繩把二人的手綁在了身後,「跟著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