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嘴裡再吐出一句奴呀王爺的,本王爺可就要給你掌嘴。」
易緒挑眉笑:「不去麼?」
楚冽清答道:「沒有理由不去。」
「拉上阿祁一塊兒?」
「別。」楚冽清應得快,後邊臉微紅又慢騰騰接上一句,「我憂心連累了他。」
易緒笑著點了頭:「今兒非中元,咱倆這鬼啊妖的在外頭晃,會不會嚇著人呢?」
「到底不是會吃人的妖怪,不會惹上官司。」楚冽清有一搭沒一搭地附和著。
因著楚冽清早便同易緒百般解釋過自個兒不好男風,易緒換衣裳也就不刻意去避著他。
易緒是真真無所謂,那楚冽清雖自詡正人君子已久,可他如今望著易緒的那對瞳子裡卻藏住了不少妄念。
楚冽清平靜地瞧著易緒的動作,喉結滾了滾。那易緒身量較他單薄不少,可誰料那淺而緊緻的肌肉扎在腰腹反而更易滋生欲望。
說不上來的滋味早已顫在了心尖兒,楚冽清面色不改,佯裝起從容。
楚冽清目光略移,忽見一刺青狀紋路從易緒的後背稍稍往肩頸處冒了個頭。他的心頭一動,漫不經心地問:
「阿緒可是在背上刺了什麼東西?」
那易緒起初斂著睫,眸子被纖長的眼睫一攏,似是一捧微涼的清露。他這會兒將那狐狸眼一抬,卻推開了一攤似笑非笑的熱潮,他道:
「這千景樓里規矩忒多,其中之一便是——凡贖了身不再做皮肉買賣,仍留於其中充伶人的紅倌兒,必刺青於肩以彰清白已奪,這是為了和樓里的清倌兒區分開來。」
易緒見那人蹙緊眉,只把薄衣先披上,一步又一步挨近了,笑道:「像我這般紅倌,常從贖身恩客的名姓中尋一字刺上身來。只是……也有不少痴兒怨女,在身上刺上心慕之人的名姓。」
「那你呢,」楚冽清輕輕滾了滾喉結,長指環住了茶盞,「你是知恩圖報的,還是痴俗的?」
「奴麼?——俗。」笑意在易緒那張色澤淡雅的面容之上鋪展開來。待到進無可進,易緒停步問他:「王爺,好奇麼?」
楚冽清纏住他的指站起身來,發燙的掌心隔著衣衫覆在了他的刺青上。
易緒順勢倚住楚冽清的肩,此刻他的笑意很淡,偏就是他這般欲拒還迎模樣最叫人心癢。
易緒生得不算媚,笑意收盡便是一副正氣凜然的清澄模樣。然他總是這般亳不自知地挨過來,不免叫人遐想,或許只消再使使勁兒便能叫這樽神像同自個兒糾纏一處,共染泥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