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意清搖頭:「本宮到底不是權臣,爭這些東西除了給徐家和家兄添堵,再沒有別的用處。本宮此刻便能收手,不過得看陛下……」
季徯秩問魏盛熠:「陛下何時放人?」
魏盛熠問徐意清:「貴妃何時想走?」
徐意清淡笑一聲,說:「臣妾若早些得知自個兒有這般大的權利,也不至於把如何老死於深宮之中想了好幾遭——不如待陛下啟程和親,便放臣妾走?」
「這般晚?」
「臣妾不敢得寸進尺,」徐意清須臾又補充道,「再早點怕您不放人。
」
季徯秩吹了吹燙茶:「娘娘可要去稷州避風頭麼?」
徐意清反問:「侯爺新婚燕爾還似在眼前,這會兒便思慮起填房納妾了?」
「陛下還在身側,微臣不敢孟浪!」季徯秩笑說,「倒是娘娘怎麼把臣的婚嫁之事看作避難之法了呢?」
「不是嗎?」徐意清說,「有一就有二。」
季徯秩眯縫了眼——徐意清這是瞧出了他娶付荑並非出於本意。
然他並不著急於否認,只打個馬虎眼,說:「這事還真難說。」
徐意清沒抬頭:「還是不麻煩侯爺了罷!如今稷州兵權移人,稷州早便不是上乘的避難之所。」
「那皇貴妃娘娘覺著這魏哪兒最是宜居?」
「翎州。」徐意清答道。
季徯秩合掌:「娘娘還真是會挑。」
徐意清說:「只要侯爺不再到那兒去挑事,翎州五大營必將恨不得將瞳子全放在楚國身上。這魏內里的金戈鐵馬,他們背著身當然瞧不著。」
「娘娘這是在提醒臣——翎州的兵動不得啊!」季徯秩道,「人美心腸又好。」
徐意清仰頸,於杯盞上留下抹殷紅口脂印:「能在後宮裡頭安穩度過這麼些年的,能有幾個好心腸?自古以來利益不相爭者,最是容易被表面功夫迷了眼,侯爺可要當心。」
「臣就說娘娘心善罷……只是依娘娘您所言,您要到翎州去,陛下又要赴鼎州,那微臣呢?微臣又能去哪兒呢?」
魏盛熠道:「侯爺既已有路了就別問了罷?——侯爺明兒想要朕怎麼做?」
「順水推舟最是好。」
季徯秩說罷展臂把魏盛熠攬了過來,那人兒怕他動作太大叫茶灑了,又怕叫手中箭傷著他,只趕忙全擱下了。魏盛熠順勢靠在了他的肩頭,他則仰頭倚住了椅背,那二位錦衣郎此刻像是偎依取暖的小獸。